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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在此之前,她不過想在他身側相伴如友,為他付諸全心全意的信任。

只因為她曾無意窺破,那春風一樣溫煦的笑容之下,實則是與司霖一樣的寂寞。

這,也算是中意嗎?

“奈我當年在東海如何出言相譏,也鮮少看你為自己換過一身新衣新裙。如今在他身邊才呆過幾個日子,你便為君更衣妝容……殊不知這粉緋色的羅仙長裙,在蓮兮身上是如何叫我一見傾……”

蓮兮垂首望著朧赫近在眼前的臉。只見他眼中升騰起一絲炙熱,將迷濛蒙的霧雨驅散殆盡。一雙淨透的黑瞳,在月光之下猶如剔透的純黑魔石,叫人只一瞥,便深陷其中。

這一身粉裙分明不過是隨興換的,與封鬱又有哪門子關係?

然而她被朧赫目光如炬深深注視著,平日裡信手拈來的反諷也好,嘲笑也罷,這時不知為何,全咽在嗓子眼裡,一句也傾吐不出。

朧赫終是放開她的手,站起身。

他從腰間繡帶內取出一支寸長的白色袖珍短笛,放在蓮兮的腿上,說道:“九重天庭生有一株箭木,木質筆直若尺,每經萬年生長,可取其木,製成十支通體脂白的雪箭。帝尊曾賜我五枝,我一直視若瑰寶……”

蓮兮拈起膝頭的短笛,指尖上下磨挲,神思卻還在飄渺。

“其中一枝雪箭,被我取了頭尾各一段,雕琢成一對短笛,如今一隻給你。我雖不知你眼下神元為何驟然衰減,大不如前。但你既然執意要跟在封鬱身邊,我也不攔你。只是若有一日,你患難在身,再不要硬著頭皮逞強。若是疲於應付,便吹起此笛,屆時我胸前另一隻笛子也會共鳴震顫。那時那刻,不論你身在何地,我定當不作二想,即刻奔赴你的身側。”

蓮兮一手握簪,一手執笛,望著朧赫腰間素帶被風吹得飄舉不定,懵懵然怔了半晌,才喃喃道:“從前你來東海,我不過問你要那箭來觀看,你卻吝嗇得好似煞神轉世……”

“不錯,”朧赫既非橫眉冷對,亦非怒目而視,好似面對指間沙塵過隙,秋日凋花落葉一般無可奈何,只能鎖眉笑得苦澀,說道:“因為我珍視此箭更甚生命,只願在今夜交付眼中最美的女子。”

第三十節 流年不復 今朝再會(1)

“算不出了?”

“算不出了。”

“你這是尋本公主開心?”

封鬱搔了搔眉尾,將方才已說過兩遍的話又重複了一次:“我日前大略從卦上得知,有一枚玲瓏碎片已成形於青丘國土之中,如今雖是身在青丘,也覺得它近在咫尺,但若往細處深算下去,卻再算不得了。你我只能在青丘稍作些逗留,慢慢找起。”

“……”

蓮兮素愛青丘特產的米釀之酒,其酒顏色淨透若泉,入口清爽芬芳,佐以各色地方吃食,實是人間一絕。當她一聽封鬱說要去青丘,欣喜若狂之餘,肚裡饞蟲上腦,將封鬱其餘囑咐全當作耳旁風,一門心思,盡琢磨著要騙他做東,先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他二人剛入青丘國境,蓮兮腦中別無二念,脫韁野馬似地,便直奔都內繁華之地。她先揀了一家生意格外興隆的酒肆,在二樓找桌兒坐下,又一口氣將十幾道青丘美食滾瓜爛熟地背出。眼見店家下鍋去,一盤盤將菜陸續端上桌來,她總算稍得安定,終於撥出半刻功夫,來聽封鬱慢條斯理地主持講解此行青丘的主旨路程云云。

她原本心中算盤撥得響亮,打算先在青丘吃點好的,再仰仗封鬱的神機妙算,配合她的飛簷走壁,管這玲瓏碎身在誰家,都能給她不費吹灰之力地搶過來。待到那時,邀功請賞再要封鬱請她一頓青丘的滿漢全席,也算是出了一趟美差。

枉費她對封鬱的卦數空信一場,沒想到他竟也有自己認輸,說“算不出”的時候。

蓮兮頓時胃口全無,將滿桌酒菜全推到一邊,身子向前探了探,上下打量起封鬱。

湖底被她窺見的封鬱,眼色鋒銳狠絕,面上冷酷之極,了無情感如同凍石一般。然而這時他望著她,淡淡眉眼中仍是深蓄笑意,溫潤如常。若朧赫不曾將一隻箭木短笛留在她手中,她或許會以為,那一夜的所見所聞,連同朧赫所說的種種,不過是她又一個虛妄飄渺的夢境。

想到此處,蓮兮心中忽然一動,問道:“你向來對算卦一事負才傲物,也有今天?”

封鬱唇邊勾笑,執筷拈起青丘菜餚來嘗,一面漫不經心道:“是蓮公主太看得起我了。”

蓮兮見激將不成,只得攤牌問道:“司霖死去的那一夜,你被我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