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塢山靈氣充沛,煉氣弟子所居住的山居雖然算不上最好,也比東塢山之外強於百倍。因此女院中所種的花花草草皆有靈氣。
蘇錦和梅朵所住的院落中間有個小小的花壇,花壇邊沿處種著東塢山常見的紫色小花,女院弟子將其稱為鈴鐺花的。那小花兒此刻正是盛開季節,莖葉油綠花開得熱鬧,整個小院因它們的點綴一直生機勃勃的。
小布偷偷啃咬的便是這鈴鐺花,且不知怎的,啃著啃著便似乎發現了什麼,啃乾淨花兒、莖葉之後還用兩隻前爪不停閒的刨那根莖,不多時便刨出不少肥厚的根莖出來,不嫌髒的用鼻子把土拱乾淨之後就把根莖嚼巴嚼巴嚥下肚子,隨後繼續啃光花兒莖葉,繼續刨出肥厚根莖來吃,不多時竟把花壇邊兒刨了個遍。
這一幕正好讓推門進來的殷師叔瞧見,大驚之下手掌一揮便將小布打得翻了好幾個跟頭爬不起來,隨後大聲呼叫“安小魚”,問她這到底是哪兒來的蠢狗。
蘇錦被吵鬧聲驚醒,忙起身出門,第一眼先是瞧見了躺在地上嘴角淌下鮮血的小布。她嚇了一跳,顧不得理會殷師叔就想先上前施救,誰知殷婦人身形一閃便攔在了她和小布中間,滿臉怒氣的問道:“你竟敢私養土狗而不上報?你可知道這是壞了女院的規矩?!”
因不知道小布傷得輕重,蘇錦不敢耽誤時間跟殷婦人爭執,只來得及說一聲“殷師叔稍等”便繞過殷婦人蹲下身子檢查小布的傷勢,好在只是氣流震動了胸腔傷及肺部導致出血,又發現得及時,不難醫治。
蘇錦忙回屋找了金針出來給小布刺穴止血,隨後又調動靈氣灌入小布脈搏走肺經往復清滌,小布這才漸漸甦醒,並很快有了精神,是蘇錦低聲命令著才得安靜等待蘇錦起針,待蘇錦忙完起身之後立刻用長長的舌頭舔乾淨嘴角的鮮血跳起來邊搖尾巴邊往蘇錦身上撲。
“等!”蘇錦忙低聲喝住小布。
小布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蘇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似乎又闖禍了,忙委委屈屈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再動等著蘇錦,只有眼珠兒不受控制地轉來轉去,一會兒瞧瞧蘇錦,一會兒瞥瞥殷婦人。
殷婦人原本心中是惱的,但見蘇錦這樣有條不紊將眼瞅著就要沒命的土狗醫得活蹦亂跳,臉上的顏色都因此好看了幾分。她威嚴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冷眼瞧著蘇錦穩穩當當治好土狗後跟自己見禮:“你會醫術?”
蘇錦並不隱瞞:“是。”
難怪會破格進入丹修宮修行了。
殷婦人這些日子親眼瞧著蘇錦和梅朵這兩個新人的態度做派,最初對蘇錦的誤會早就有所改觀,再加上常聽張婦人八卦蘇錦每日從山居到丹修絕壁,早出晚歸,給了神行符都沒見使用,心裡對蘇錦的惡意越發的少了。
蘇錦不知她心裡在琢磨什麼,只覺得殷婦人安靜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便抬頭詢問道:“殷師叔有事兒?”
“哦,”殷婦人確實在琢磨著什麼,被蘇錦一提醒才忙回神說道,“外頭有人找你。”見蘇錦道謝就要出門,又立刻補充了一句,“你是新人,最該做的是好好修煉,不是拉幫結派。萬一站錯了地方,怕是有再好的天分也得不償失了。”
“啊?”蘇錦完全沒想到殷婦人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殷婦人卻似乎對她的反應非常滿意,只說了一句“記住我的話就是了”,隨後不等蘇錦自顧自回到女院門口的傳達室,透過窗欞縫隙瞧著跟隨自己一同出來的蘇錦跟等在門口的人說話,邊看還展開靈識仔細傾聽。
來找蘇錦的是莊知遠,莊知遠是築基中期的修為,說出的話就算她展開靈識也聽不見,只聽見蘇錦單方面跟莊知遠說的:
“是。”
“不妨事,我昨日已經在酉時之前走到丹修宮了。”
“嗯。”
“是。”
“我懂得。”
“是。”
她越聽越著急,暗中怨念蘇錦太過少話,哪怕多說幾個字都能讓她抓到些蛛絲馬跡,可現在只能聽出莊知遠詢問了她從山居走到丹修宮這件事兒,後來又交待了什麼,從蘇錦的隻言片語里根本聽不出其他任何有意義的內容。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蘇錦跟莊知遠施禮道別之後老老實實回了女院,眼睜睜看著莊知遠目送蘇錦走進大門之後離開,離開之前似乎還往傳達室窗欞自己躲避的地方瞧了一眼。
殷婦人忙放下窗子,暗暗猶豫了一會兒便抽了張符紙折成紙鶴的模樣,念動法咒後對著那紙鶴說了一句“安小魚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