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台州足紋。
店夥計喜得腿彎兒一軟,差點兒就要跪下去,口中只顧爹爹爺爺地道謝。
虛玄無影冷冷的看了店夥計一眼。店夥計這又嚇了一跳,巔著屁股小心地跑開了。
賠了十兩銀子的胖客商被虛玄無影的煞氣壓得做聲不得。回頭想起了該喝酒,忙端起酒杯對幾位朋友道聲:
“幹。”
但那聲音壓得細細兒的,像是怕驚動了正在睡覺的老虎。
虛玄無影端杯自酌,悠悠地品了一口。
這座酒樓裡的人好像並不存在。
這裡坐著的好像就他一個人。
虛玄無影這裡的幾個動作被隔著兩張桌面的白玉劍和葉飄飄看在眼裡,二人會意地一點頭,白玉劍起身移步到虛玄無影桌前,拱一拱手道:
“敢問大名,是虛玄無影麼?”
虛玄無影點點頭,仍然目不旁視。
“在下有事相求。”
“一樁生意。”無影冷冷地糾正。
白玉劍有點尷尬,旋即面色一正,低聲道:
“一樁二十萬兩的大生意。”
“何人值得這個數目?”虛玄無影沉聲問。
白玉劍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在虛玄無影眼前一晃,又收入袖中。
這一取一晃一收,只是在一閃眼間。白玉劍故意露一手,好讓虛玄無影不要小瞧了他。
可虛玄無影仍冷冷地坐著,只點了一下頭,不以為然地道:
“這個數目不算大。”
“那就一言為定。請移尊一敘。”
無影搖搖頭。
“那……”
“今晚你去找擁春樓的賴福來,我們談細節。”
白玉劍點頭笑笑,回頭朝葉飄飄示意。葉飄飄起身跟著他走下樓去。
白玉劍一臉喜色。
“ 賴福來”,他聽人說起過。
白玉劍抑住隱隱的興奮,此事一成,他在日月社的地位可看高一線了。
此行如此順利,真是好運氣。
碰上好運氣實在是叫人喜歡啦。
四
坐在閒雅樓裡的胡華君卻是眉頭微蹙。虛玄無影這邊的動靜全收在他眼裡。他擺弄著酒杯自語道:
“我們此行又添麻煩啦。”
“此行本來就麻煩。”雲紫鶯那兩片叫天下*男兒都想去猛叮一口的肉嫩嫩的紅唇,幽幽地吐出這句話來。
此行確實潛伏著巨大麻煩。
西邊角落一張八仙桌後面坐著血羽幫的陰陽刺刁掂花和鈍刀古不思。虛玄無影這面的事他們也看在眼裡,那是正中下懷的事,可以釋然。這時刁掂花那雙陰陰笑意的色眼往雲紫鶯那裡逡動著。
雲紫鶯江湖人稱桫欏傘,是出了名的美人,果然是眼含秋水,嘴銜櫻桃,身腰兒婀娜擺柳,皓腕兒白嫩凝脂,穿一身合體襯身緗繡淡紅衣裙,託著一張似月如花的臉,不知已經暈倒了多少男兒。
胡華君和她也正相匹佩,三十來歲,面白無鬚,身長型健,正茂風華。瀟灑中透著自信,難怪江湖人稱他護花君。
刁掂花給古不思遞了個眼色,他準備下手了。
日月社和渺霧山莊明爭暗鬥已有三、四年了,而血羽幫視這兩派的人都為必殺的物件,因為他們的幫主兆三戟已經降清。兆三戟在康熙帝駕前掛了個二等侍衛的銜。
一個店夥計託了壺本樓自釀的好酒“閒雅香”從後堂出來。這壺酒是胡華君叫添的。
店夥計走過刁掂花身邊,刁掂花伸腳一絆。店夥計一個踉蹌,托盤中的酒壺往地下急墜。刁掂花輕輕將酒壺一託,伸手扶穩店夥計身子,笑吟吟地道:
“小心走好,你託著的可是自家飯碗。”
店夥計感激地一笑,對他躬躬身,徑直朝胡華君桌前走去。
刁掂花對古不思笑笑,這笑陰陰的,怪怪的。古不思也憨憨地一笑。
這一對人配得好怪,一個刁,一個憨,但主次分明,行動起來倒默契得很。
古不思心頭明白,就在這一腳一手間,毒已經下入酒壺裡了。
胡華君心中有事,端起那壺“閒雅香”斟了一杯,將杯舉到唇邊剛要喝,忽覺杯子一抖,酒灑了一桌。
他心中吃了一驚,深怪自己大意。這明明是一股勁氣襲來,自己卻全然不知不覺。
雲紫鶯在旁詫意地望著他。
他們新婚燕爾,胡華君處處想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