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鳶也有些困惑,那一日事情太多,她也著實記不得進屋之後那簪子還在不在頭上。是落在馬車上了?還是掉在外頭了?
想想又覺得也不過一枚簪子而已,落了便落了罷,她隨手拿了另外一枚簪在髮間,起身便讓染香跟著,往宇文昊那兒去了。
進了醉玉臺之後,一桌子的菜餚已是備齊,宇文昊尚且未到,長喜在旁道,“王妃請先等一等,爺在書房見客,過會兒便到。”
夕鳶點一點頭,坐在桌旁隨口問道:“見什麼客?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怎麼竟還沒談完麼?”
長喜賠笑道:“王爺的事,咱們做奴才的哪裡敢多問,彷彿是朝中之事。王妃放心,奴才已經命人去請王爺了,不會讓王妃久等。”
夕鳶含著一抹得體笑意,輕輕搖頭道:“我並非是畏懼久等,只不過是怕王爺因公忘私,誤了吃飯的時辰,對身子不好。”
“沒想到愛妃這樣關懷本王,本王真是有福。”身後傳來溫柔清澈的聲音,伴著一抹笑意,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夕鳶含笑轉身,福了一福,“妾身給王爺請安。”
宇文昊隨口說了句不必多禮,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執起酒壺道,“今日我來得遲了,先自罰一杯,不過這喝酒要有美人相伴才有興味,不知愛妃可願陪我共飲一杯?”
真狡詐,多喝一杯都不肯,夕鳶心裡切了一聲,面上含笑柔聲道:“王爺既然這樣說了,妾身自當奉陪。”
兩人各自飲下一杯,宇文昊揮手命一眾奴僕退了下去,夕鳶心想他大約有話要說,果不其然見他抬眸道:“前些日子你一直病著,今日見你氣色倒好了許多,只是別草率了,還是請大夫來瞧瞧的好。若大夫說沒有大礙了,那也好放心些。”
夕鳶眸光盈盈,微微垂首道:“多謝王爺惦記,那日入宮的時候,太后又賜了好些補品回來,其實妾身的身子早就沒有大礙了,便將那些個東西都送到了母妃那兒去。沒能替母妃操辦生辰,反而要李姐姐受累操心,妾身如今想起,還覺得十分內疚。”
“你身子不好,也沒有法子,只是華音年復一年的操辦母妃壽辰,如今有了孩子,卻不如從前得體了。”宇文昊微微皺了皺眉頭,緩緩道,“如今各處都在縮減用度,國庫空虛,皇兄也是發愁不已。母妃生辰熱鬧是應當的,卻不該鋪張奢靡,我實在覺得沒有盡到朝臣本分,為君分憂。”
夕鳶淺笑著替他斟酒,柔聲道:“這國庫空虛也不是王爺一個人的緣故,李姐姐也是對母妃的一片孝心,只是如今太后也體恤她,要她專心照看郡主,那想必這樣的過錯不會再犯。”
宇文昊點了點頭,對此事不作評價,他輕輕晃著杯盞中的酒水佳釀,玉質般的手指在杯壁上緩緩摩挲,“今日早朝,漠北人又舉兵進犯,更揚言要三十日內攻入西梁,實在猖狂。皇兄盛怒,只是這漠北人雖然要打,如今卻不是時候。國庫空虛,經不得大折騰,何況西梁離王都路途遙遠,數十萬大軍長途跋涉,也不是易事。我自下朝回來便在書房中,也是同人商議此事,看看有沒有什麼應對良策。”
夕鳶頷首道:“朝廷大事,妾身並不很懂,王爺聰慧,必定已經想出替皇上分憂解難的法子了。”
宇文昊苦笑道:“只可惜,我想來想去,卻也覺得除了動兵之外,再無良策。那漠北人本就善戰,蠻夷之人豈肯斯斯文文的講道理?只是他們這一次,調派大量兵力,貿然應戰,如今又太過倉促了。”
夕鳶但笑不語,凝眸望著宇文昊,片刻之後便聽他道:“愛妃一貫聰慧,將府中諸事打點的極為妥當,這一件事上,不知道愛妃有何見解?”
果然是要問她的意見,但是……夕鳶微微一哂,端聲道:“妾身不敢忘了牝雞司晨之言,婦道人家,豈可妄議朝政。”
“這不叫妄議朝政,只當是咱們夫妻閒話,隨口說說。”宇文昊擺了擺手,黑瞳存著一抹溫煦笑意,“這兒只有咱們兩人,不必避諱。”
夕鳶的大腦飛快運轉,其實這個事情不算什麼麻煩事,解決應對的措施也並非沒有,但是讓她糾結的則是,自己要不要幫宇文昊,又為什麼要幫他。
然而這個懷疑,也僅僅停留了片刻,便被夕鳶自己打消了下去。宇文昊是她的夫君,在她獲得獨立的生存能力之前,她與宇文昊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嗯就是這樣,他好她也好,匯源腎寶……啊呸呸呸!
她甩開心頭繁複的念頭,故作沉吟道:“既然王爺提了出來,那妾身就說說自己的愚見,其實漠北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