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撞在門框上了。”
魚仙姬能做到‘建安文骨’的頭領,絕非高衙內那樣的容易誆騙,他也沒有追問詳細,知道墨飛白不會據實相告,但曉得以墨飛白這樣的身手就是酩酊大醉也不至於撞在門框上,感覺此事應該與蘇落有關,只因為墨飛白有一種垂頭喪氣之態,除了被蘇落拒絕,他從來沒這樣的滿面失意過,魚仙姬突然心裡就恨恨的:蘇落,若非念在你是建文帝的女兒,只怕我不會容許你活到現在。
這一晚大家都不平靜,即使慘敗,墨白還是摸著嘴唇在回味親吻蘇落的瞬間。
魚仙姬在合計究竟該怎麼斬斷墨飛白對蘇落的情愫。
高衙內盤算如何能與同住在這家客棧的雙生姐妹進一步的發展。
灰狼在想著假如明天蘇落不給它買肉吃,要不要用那個肥胖的店小二打牙祭。
蘇落吹熄了燈火,於黑暗中靜坐,蹭了蹭自己的嘴巴,冥思體會被兩個男人親吻過,哪一個更深刻些,感覺自己被墨飛白親吻就像手抄本上說的某些外邦的禮儀而已。唇齒間留下的都是穀梁鴻那霸道的有力的深情的熱烈的讓她不能呼吸的吻跡,且如一曲天音,繞樑三日揮之不去。
“繞樑三日,揮之不去。”她低吟著,忽而自嘲的笑笑,這個時候他說不定正為竇瓔彈奏一曲《鳳求凰》呢,卓文君是寡婦,竇瓔也是,司馬相如大才,穀梁牧風超群。這首曲子非常適合他們。
這樣一想就心頭聚緊,鼻子酸酸澀澀,想哭。
突然一陣樂聲響起。不甚大,悠然裊繞,於暗夜裡傳來,前一刻在想什麼繞樑三日、揮之不去,後一刻就有人撫琴。這也太配合情境了,會不會是大叔?是他來尋我!她急忙推開窗戶去看,看不到人,樂聲是從對面那個林子裡傳來,她來不及想太多諸如安全問題,反正自己有神識功有灰狼。更為此人撫的一曲《高山流水》打動,於是悄悄出了門,循著琴聲而去。
此家客棧亦是沿官道修建。對面覆蓋著莽莽山林,此夜無月,星光不足以照路,蘇落手裡提著一盞紗燈,有些激動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過了官道踅入林子,終於發現林間空曠之地上。一匹馬一個人,馬拴在樹上人坐在石上琴置於膝頭,篝火熊熊,他正專心致志的撫琴,絲毫不為蘇落的到來而打擾,直到一曲畢,他才抬頭看看蘇落,一個少女一匹狼,或許他覺得這應該是狗,紗燈朦朧且有些詭異,少女亭亭更覺得神秘,這樣的時辰這樣的一幅畫面,儼如半夜遇仙,他有些吃驚還是非常鎮定,淡然一笑:“敢問姑娘不會是傳說中的仙女吧。”
蘇落道:“仙女應該騰雲或者乘鶴,沒有帶著一匹狼出行的。”她盯著人家的臉看,試圖找出破綻,因為,她實在懷疑此人是穀梁鴻假扮,當初出走關外時他就是這樣欺騙自己的,還稀裡糊塗的拜了天地。
聽她言語詼諧,那人哈哈一笑,把七絃琴裝進琴匣,指指篝火,示意蘇落過去坐了。
蘇落沒有坐,就蹲在地上,偏頭把他仔細端量,二十五六歲年紀,相貌堂堂,比之墨飛白的俊逸他更多了一種爽朗。
蘇落的目光太過於專注,看得他忽而就坐立不安:“姑娘,我臉上有東西?”
蘇落靈機一動:“嗯,你別動我給你拿下來。”
他果然就老實的等著,蘇落湊過去,在他面頰與耳朵的銜接處看了又看,沒有發現任何易容麵皮該有的痕跡,不死心,動手摳了摳,人家分明是一張完好的臉。
“哦,好了。”她仍舊在想,穀梁鴻無所不能,或許用了另外一種方法易容。
那人盯著她空無一物的手心看了看,又笑,感覺這小姑娘非一般的奇怪,終究還是個小姑娘,沒有讓他產生多大的戒備,據實道:“在下上官雲飛,金陵人,敢問姑娘芳名?”
上官雲飛,穀梁牧風,兩個名字在感覺上如此雷同,怎麼能不是他,蘇落神情恍惚的在思索,驀然發現上官雲飛等著自己回答,於是道:“我叫蘇落,蘇東坡的蘇,落花的落,正好也是去金陵,宿在對面那家客棧,聽到有人彈琴就尋了過來,也喜歡音律。”
原來如此,上官雲飛心下釋然,讚歎道:“蘇落,好名字,只是應該是落落大方的落,而非落花的落。”
蘇落垂眸盯著火光:“很傷感嗎,你不覺得落花時節更有意境嗎。”
上官雲飛認真的想了想,再看她道:“姑娘年輕甚輕,為何有種感傷?”
蘇落的感傷多呢,假如這個人真是穀梁鴻易容,自己嘚吧嘚的說出,日後必定會成為穀梁鴻戲謔自己的話柄,於是轉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