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沒有人會主動說的。

因為一旦張陽主動下刀，意味著他將要承擔所有風險。

賭石行當裡面有句話說得好：一刀窮，一刀富。

一塊開了窗的半賭料，一刀下去，可能價值十倍，也可能分錢不值。

現在張陽主動表示要再來一刀，大家不免翹首以待。

人人都在暗自盤算著，若是下一刀的切口表現還是能繼續保持這個水準的話，究竟出多少錢拿下合適。

“既然如此，那就再來一刀！”

說幹就幹，張陽話音未落，又將毛料放在切割機上固定，調整位置，按動按鈕，狠狠地將齒輪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先前制止同伴說話的那個老頭子突然開口了。

他操著一口子潮汕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小神醫，要不……你先別動刀了，用砂輪在背面先開個天窗好了。不然一刀下去，將整料分成兩半，就虧大了。”

說這話的時候，老頭子眼神之中明顯帶著一絲尷尬。

這話表面上是為張陽好，其實誰都清楚，他肯定是有一番小心思的。

要知道，他這麼一刀下去，這塊半賭狀態的翡翠毛料就等於變成了一塊明料。

明料的風險雖然小了，但是想要拿下，往往付出的代價也將極大，利潤空間將被大大壓縮。

這個老頭子是地地道道的潮汕人，作為廣東人的一支，潮汕人也很迷信。

從一開始聽說這裡接連出了兩塊高檔翡翠，又看到實物，發現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他便不由得心思活絡起來，想要沾一沾這種好運氣。

可是，賭石這個行當危險重重，且處處陷阱。

尤其是近些年，作假手段層出不窮，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老頭子既然到了這個年紀還在這個圈子裡面混，可謂人老成精，什麼樣的事情恐怕都已經見識過了，自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他也知道，在場眾人之中，跟自己懷著相同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這些人別看貌不驚人，其實一個個都小有身家，一旦看到好東西，必然不會輕易放手。

若是這塊毛料真成了明料，玉肉照這切口的程度保持，大家必然你爭我奪，互不相讓。

他一個外地人，可沒把握在這群同行之中殺出重圍，一舉拿下這塊毛料。

“嘿嘿，抱歉，剛才已經給了諸位機會了，可惜諸位沒有下手。現在這件毛料是非賣品，我還等著開出玉料，取出一塊送人呢！”

張陽丟下這話，也不理會議論紛紛的眾人，直接拿起毛料，狠狠地切了下去。

他這一切，有人立即就後悔了。

可是無論他們說什麼，張陽皆是充耳不聞。

他就是要讓這些人受點刺激，好讓他們多多消費知石軒的毛料。

切口處被高…壓…水…槍一衝，一抹晶瑩剔透的幽光頓時閃現出來。

漲了，又漲了！

這下，圍觀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又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眼前這塊毛料，個頭看起來並不大，但是前後都等於是開了窗，而且背面的天窗顯露出來的種水甚至比切口處還更勝一籌，無疑是賭漲了。

一塊直徑至少十五厘米整料，兩邊都顯露出陽綠冰種的質地，甚至背面天窗還微微接近於玻璃種，且綠色均勻，短時間內很難給出一個準確的價位了。

“小神醫，這塊毛料我出剛才三倍的價格，一千二百萬？”

有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又開始出價。

立即，另一個聲音開始加價：“一千五百萬，胡老哥，你打個讓手，小弟謝謝了。”

“哼，王老弟，你怎麼不讓讓我！一千六百萬，我志在必得！”第一個出價，被稱作胡老哥立即又拔高了一百萬。

“嘿嘿，我說二位，一千八百萬，我要了。”

……

“兩千萬，我出兩千萬！”

剛才那個朝著潮汕口音的老頭子臉頰通紅，咬牙切齒地開出價碼。

此刻，他真有些後悔不迭。

若是剛才他膽子再大那麼一點，四百萬拿下這塊毛料一下子就能賺至少四倍的利潤了，而且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他一開口，其他人立即猶豫起來。

毫無疑問，這位潮汕老頭子眼光毒辣，出價也很準，直接就踩在了大家的心理價位上。

加上他先聲奪人，別人一時之間倒不知道如何喊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