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了軒釋然的話,老管家也不見怪什麼,只佝僂著背,用柺杖指著大廳裡十來個下人,吃力地道:“世子,府上就只這些人,您請便吧!”
軒釋然自然不客氣,“給我搜!”
“是!”
……
老管家邊拄著柺杖走,邊嘆著氣,“老頭子怎麼敢收留刺殺皇后娘娘的兇手啊,真是……這不是給我們王爺端禍嗎……”
府衙大人笑道:“燕王遠在北平,殺手肯定是與燕王沒有關係的,這裡勘察仔細了,上頭問起來,我們也好交代,也還府上一個清淨。貴府潛伏著那麼危險的一個殺手,老人家心裡也會不塌實啊。”
又咳了幾聲,老管家道:“老頭子也活不了幾天了,還什麼塌實不塌實啊!”
……
這時差役們過來稟報道:“世子,大人,府上並無異樣。”
府衙大人看著軒釋然,待軒釋然表態,軒釋然只蹲下身,撫摩了獵犬一陣,放開獵犬後,幾隻獵犬便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刺往府內各個院落。老管家側身看著軒釋然,我和府衙大人也看著軒釋然,軒釋然微笑,“不查仔細了,我不放心。”
獵犬自去各處亂嗅,我們也進入了更深處的庭院,在其中一間屋子裡看到這樣一首詩:
長相思,久離別。關山阻,風煙絕。臺上鏡文銷,袖中書字滅。不見君形影,何曾有歡悅。
老管家說那是燕王妃以前住的屋子,看那清秀的字跡,大約是燕王妃題的詩吧。
隨意地問了句軒釋然,“那詩是什麼意思?”
軒釋然道:“女人思念情人的詩。關山阻,風煙絕,他們相隔兩地,久離別,長相思。見不到她的情人,她的生活中沒有歡樂。”
我看了眼老管家,“燕王妃和已故的燕王不住在一塊兒嗎?”
軒釋然捏了捏我的手,“你問的什麼呢?”
老管家道:“我們王妃和老王爺的感情自然深厚,這詩是王妃每年重陽節遷移汶州後,每每思及老王爺有感而發,所以擬詩。”
“那燕王妃和已故的燕王感情還真是深厚啊。”唏噓過後,不由自主地問道:“愛情來臨的時候,墜入愛河的時候,感覺是怎樣的?”
明知在此刻,在未將殺害姊的兇手繩之以法,在到來過故人莊勘察月魄的下落的時候,不適宜,不應該有閒暇和心思去問這樣的問題,還是問出了口。甚至自踏進過故人莊,見到滿目的菊花,清幽的一景一物,像是呼吸都被此處濃郁的愛情干擾,全身的每個毛孔都被那氣息包裹。
更緊地握了我的手,軒釋然道:“暖暖的,抱住愛的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說這話的時候,軒釋然已經旁若無人地抱住了我,但我竟絲毫沒有察覺。我的腦海裡只回味著他的話——
暖暖的,抱住愛的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016種馬
“皇上駕到——”
“擎天侯到——”
一連串通報聲將我和軒釋然拉回了現實,待我們反應過來,皇帝姐夫與擎天侯已雙雙蒞臨居室,屋中跪了大片人接駕,一襲黑袍的皇帝姐夫一進來就撞見軒釋然擁著我,愣了一愣,眼中的傷感卻不加掩飾。顯然,又由我們這對未婚男女,想到他的拂搖了。居室裡無風,他腰間黑色腰帶卻飄搖起來,像斷梗的海藻,未離水就已經枯萎,留不下半絲痕跡。
而擎天侯不知為何一臉黑沉,眉宇間重重隱怒,像是隨時都可以山洪爆發一樣。
軒釋然卻是不以為然,放開我後,方作揖道:“皇上,父親大人。”
極盡按捺和壓抑情緒之後,擎天侯才道:“藩王的府上也是你說搜人就搜人的嗎?”
“父親大人。”搜藩王的府邸,可是先就由皇上准奏了的,軒釋然懶淡地看了眼擎天侯:“月魄購置藥材後,哪裡去不好,為什麼偏偏來藩王的府邸。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皇帝姐夫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懷疑——”
軒釋然沒說完的話被老管家焦灼地接下,“我們王爺真和那殺手毫無關係啊,我們王爺……”
這時差役捧了許多廢棄的藥渣和一個青煙嫋嫋的藥罐過來,“世子,這些藥渣是獵犬在廚房後院的枯井裡找到的,正煎著藥的藥罐是屬下們在廚房裡發現的。”
就奇怪軒釋然一直未曾盤查三月前藩王府的人買那麼多藥材做什麼,敢情唆使獵犬就是尋這些藥味去的。沒理會老管家錯亂的解釋,軒釋然看著藩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