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想了想便開口道:“你們先坐一會兒,朕去瞧瞧太子……”
謝貴妃連忙拉住皇帝的袖子,眉目溫柔,語聲嬌軟的道:“臣妾陪陛下一起去吧。”
“不必了,朕去去就來……你坐著便是。”皇帝拍了拍謝貴妃的手,到底還是沒帶上她,反倒是獨自往後殿去。
等皇帝離開後,謝貴妃便垂下羽睫,遮住了眼中那複雜的神色,她染著蔻丹的指尖緊緊掐在掌心,幾乎掐破皮肉,又痛又恨。
而坐在下首的吳王此時卻是冷哼了一聲,似有似無的瞥了蕭明鈺一眼,端起酒杯譏誚道:“四弟倒是好手段,棋高一著,把所有人都耍了一回。”他頓了頓,那陰冷的聲音彷彿是舔過面板的蛇信子,“只是,有句話說得好——從來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蕭明鈺眨了眨眼睛,低頭喝他的茶,嘴裡只是淡淡道:“三哥的話,我倒是聽不懂了。”
吳王冷笑了一聲,抬了抬眉梢,低著頭接著喝他的酒。
溫溫的茶湯入了口,蕭明鈺舌尖覺出些許清澀的苦味來,心頭亦是暗暗嘆了一口氣——他這回多少也是沾了鄭娥的運氣。
若非鄭娥在路上遇到關山月,他估計也不會有機會知道成才人這一枚“另有深意”的棋子,那麼他就更不會刻意在成才人身邊埋人——好在,成才人不過是新寵,因為出身的緣故又有些粗心大意,這事倒也不算難辦。
而此回宮中設局,想來就是要給太子按一個“調戲庶母”的罪名。最要緊的是,成才人還是太子給皇帝送去的人,只要事後再揪出成才人的出身來歷,依著皇帝一貫的多疑,估計就要懷疑太子的用心了:給他送個強搶來的有夫之婦不說,居然還和那女人有來有往,這是要做什麼?!
只是時間緊急,蕭明鈺這邊派去報信的人被吳王拉住,皇帝又派了人去檢視情況。為了不叫成才人與太子單獨相處的畫面和成才人誣陷太子的話傳出去,蕭明鈺埋下的那個宮人便按照先前計劃,乾脆把成才人打暈了丟到水裡,順便推太子一把——這樣既可以短時間內堵住成才人的嘴巴,也能把太子變成受害人。
皇帝最是痛愛太子,此時正是關心則亂的時候,想來也不會在此時追究成才人為什麼會和太子單獨在一處。
只是,這事到底是處理的有些倉促,還有些尾巴需要處理……
蕭明鈺不緊不慢的喝完了他的那盞茶,賞看完了歌舞,等晚宴結束的時候直接便去找了太子。
太子才落了一回水,雖是很快就重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可面色仍舊不大好,看上去有些蒼白,更襯得一雙黑眸黑沉沉的。他讓太子妃崔氏去另一輛馬車,自己則是裹了一層薄毯,獨自坐在車裡等著蕭明鈺。
當他看著掀開車簾坐進來的蕭明鈺,動了動唇,到底還是隻能擠出兩個字:“謝謝,四弟……”若不是蕭明鈺按下的眼線忽然出手打暈成才人丟到水裡又和他對好詞句,說不得今日的晚宴就不是有些麻煩了。只是對年幼的弟弟道謝,到底還是有些傷自尊。
蕭明鈺搖了搖頭:“皇兄難道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太子的薄唇不由自主的抿著,他的語氣幾乎是惱怒的:“那他們還想這麼樣?”太子一貫忌憚楚王與吳王,雖是不知今日設局之人是誰,可心裡頭卻已暗暗的認定了就是他們——偏巧就在他們回京的時候發生,不是他們動的手,還有誰?
蕭明鈺只一眼便能看出太子的心思,他順著太子的聲調,點了點頭,一臉同仇敵愾的說著話:“楚王與吳王一貫狼子野心,此回設局,恐怕不是輕易能了……”他頓了頓,又道,“皇兄可曾想過,成才人如今雖是暈了說不了話,可倘若明日她醒來,說是昨日皇兄非禮她,她是為了一證清白而投水自盡,那又該如何是好?而且,這成才人還是皇兄你送進宮的啊。”
這事,太子還真沒想過。他今晚著實是有些受驚過度,此時聞言不由更添幾分緊張,下意識的用指腹摩挲著蓋在身上的薄毯,咬著牙道:“那怎麼辦?”
蕭明鈺緊接著道:“這成才人乃是皇兄送給父皇的人,不知皇兄可知她的來歷出身?”
“誰管這個,那原本就是東宮那些人出的主意,選出來的人。哪裡知道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居然還敢投靠他人陷害我,簡直是不要命了!”太子氣恨的罵了幾句,隨即又轉眸去看蕭明鈺,不太耐煩的道,“你直接說,現在該怎麼辦吧?”他緊張之下也沒了好顏色,語氣更近乎命令。
蕭明鈺眉心不覺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