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份做久了,羅蒙對於各種很小的異常情況都能敏銳地察覺,近乎一種本能。不光他自己,連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兩個孩子,因著他的緣故,從一剛開始來時還偶爾會在言辭或者舉動中露出那麼一星半點的“異常”,現在也都被他“潛移默化”地基本看不出來了。甚至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某些突發情況,他還教了兩個孩子一些警戒和逃生的小手段。因此羅蒙出去跑貨的時候把家託付給他們也沒什麼太不放心的。他有信心,即便發生了什麼組織來不及通知自己又來不及趕回來的事情,兩個孩子就算不能反抗,逃走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正要趴在牆上細聽,裡面接著又傳來兩個孩子歡笑聲:笑聲很輕鬆,並不像是面對什麼危險或者脅迫,羅蒙神經只是略鬆了一口絲,沒有完全放下警惕:這隻能說明情況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並不能證明來的人是無害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輕巧地拿出鑰匙,鑰匙在他手中沒有相互敲擊發出一點聲音,接著咔嚓一聲開啟房門。
笑聲戈然而止,不過很快他便聽見兩個孩子中的男孩孟燃的聲音:“啊,大概是羅叔叔回來了。”
兩個熟悉的腳步聲直奔而來,羅蒙面前的房門也開啟了:他看見兩個孩子迎面而來開的小臉——以及穿過他們兩人頭頂,他看見了那個不甚熟悉的聲音的主人。
咦,這不是簡先生的兄長嗎?
“家裡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真是怠慢了。”羅蒙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自己的住所看到這個人,心中又是驚又是喜。
“哪裡,是我打攪了。今天其實只是來送一些東西,本來打算送到就離開的。但兩個小朋友太熱情了,一定要請我進來坐坐。”簡要微笑道。
兩個孩子立刻轉身捧起放在桌子上的幾本荷葉夾,興奮地說:“我們寫的文章老師給了好多批語呢!老師還送了我們書,有小說、人物傳記、遊記……都是外面買不到的呢!”
羅蒙有些吃驚。
自第一次帶著孩子上門被拒絕後,他並沒有坐等聽天由命,而是讓兩個孩子繼續住在自己住所,依舊看書、練習,挑選好的文章抄錄成冊,每隔一段時間帶著兩個孩子親自送過去,又或者是讓兩個孩子自己送過去。從春天到秋天,如此這樣又有大半年的時間。對方的態度讓他很是琢磨不透:照說如果對方無意教導兩個孩子的話,那麼後面是肯定會拒絕的再接收的。但是文章送過去,並沒有被對方拒之門外。可要說對方是接受了,之後卻又如同投石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時間越長,羅蒙心裡越沒有底:那位簡先生對這些文章是看過了,還是完全丟在一邊置之不理——如果說最開始羅蒙還抱著對方是在考驗自己誠意的設想,那麼這個念頭也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也愈發的不靠譜了,到後面已經含上了不甘心的意思。
“這,這真是太感激了。”羅蒙表情喜悅無比,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喜悅固然有他特意誇大做給這位簡先生兄長看的意思,但是大半倒真是發自他內心,因此也並沒有顯得做作。這麼久的努力,終於能夠得到一點反饋,他怎麼能夠不激動。
無論是開始的拒絕,還是半年多來態度不明的接待,還是現在主動上門回饋,這位簡先生兄長的笑意總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和溫柔,讓人看不出來他真實的想法:“我堂弟說,既然兩個孩子這麼喜歡看書,他的那個小書房倒有不少這方面的書籍……所以讓我過來問問兩個孩子的想法,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每個星期去他的書房看一天書。”
比起之前知道簡先生給文章做了批語,這個訊息顯然是更是喜沖天降。羅蒙想都沒有想,毫不猶豫道:“當然樂意,他們簡直是求之不得!”
兩個孩子也積極地跟著在旁邊幫腔,大喊樂意。
對方話盡於此,禮貌地告辭。
羅蒙只敢略留一留,便殷勤地將他送下樓,然後被對方堅決婉辭才改作目送著對方離開視野。
望著這位簡先生兄長的背影,羅蒙下意識冒出一個念頭:這人雖說是簡先生的兄長,但看行事和態度,卻和他先前腦子裡那個保護欲過度的兄長形象有些不太符合。從組織提供的情報看,兩人的相貌、氣質都頗有不同——莫非他們其實不是真正的兄弟?
羅蒙摸著自己的下巴:如果沒有情報上的說明,他會以為這人是簡先生的管家也說不定——其實某些大家族中,某些旁支將自己的孩子送到興旺的主宗家培養,讓後成為主家孩子身邊得力助手的習慣也並不是沒有。
心裡這樣猜測著,羅蒙回到了樓上。他安撫了一下兩個孩子興奮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