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臉上陰晴不定;他聽說過逢勤的名字;但他並沒把逢勤當回事。
滿人對明廷兵馬的輕視心理根深蒂固;各位貝子和甲喇額真只有親自輸一陣才知道好歹。就像駐守揚州府的博洛;在杭州吃了大虧;堅守揚州近兩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給明軍可乘之機。
李成棟請命道:“明軍可能是想偷襲高郵;沒想到遇見我們。明軍不善野戰;只需騎兵衝擊;明軍銃兵不戰自潰。”
鰲拜沉吟片刻;下令:“先讓騎兵分兩翼包抄;且看明軍動向再做決定。
他戰場經驗豐富;舉得明軍此舉過於蹊蹺;不敢擅自行動。博洛可以打敗仗;阿濟格也可以打敗仗;但他鰲拜決不能打敗仗。
豪格已死;多鐸兵敗後;上三旗與多爾袞矛盾越來越深;他得太后之助才得以外出領兵避禍。如果他在淮揚打了敗仗;等於把自己的首級送到多爾袞手
兩列騎兵在叫囂中離明軍越來越近;鰲拜上前見明軍佇列整齊;無機可乘;心中又開始猶疑不定。
正在此時;他看見明軍的銃手佇列竟然向前移動;逼近他的騎兵。
第578章 牛刀小試(中)
謹慎不代表畏懼;以鰲拜的身份;要是對兵馬少於自己的明軍不敢野戰;他就當不起那個大清勇士的稱號。(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
明軍用兩條腿在平原上行進;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堆步履蹣跚的螞蟻。
鰲拜傳令;命兩翼女真騎兵散開撤回;他視線落在李成棟身上;說:“逢勤竟然敢主動來挑釁;比以前的那些明軍要強上一點”
在他眼裡強上一點;也只是強的有限。
鰲拜自入關以來;在西線戰場立功無數;一直沒有遇見能讓他正眼看待明軍。若不是多鐸在江南兵敗和湖廣戰事不利造成的影響;他或許早直接指揮騎兵撲上去了。
他言語帶有些許期待;問:“李總兵;敢為我擊破明軍嗎?”
女真人的性命現在比漢人的性命要高貴百倍。鰲拜心機深沉;他看見了明軍佇列後那黑壓壓的鐵炮拖車;有意讓李成棟打頭陣;看看明軍的實力到底如何
“奴才遵命”李成棟催馬離去。
片刻之後;五千騎兵走出熙熙攘攘的佇列。李成棟麾下士卒原是江北四鎮高傑的下屬;騎兵不少;但一下拿出五千騎兵衝刺;他壓上了自己的所有的心腹精銳。
吳三桂反正後;投靠清廷的明軍將領心裡都暗自盤算了一筆賬;如果李成棟沒有在松江府大開殺戒;也許他也有歸順大明的心思。但他在嘉定和松江欠下了幾萬條任命;而現在松江的幾社在明廷的地位如日天;他自知罪孽深重;從而斷絕了反正的念頭。
既然投降無路;他索性要在鰲拜面前打出威風。
明軍前進的速度極慢;逢勤命銃手佇列前行不過是為了激怒清兵。
十幾裡外;清虜騎兵呼嘯而來。
逢勤抬起千里鏡;清虜騎兵人數雖然眾;但從奔走的隊形看;比他們曾經在草原訓練出來的騎兵差遠了。
他看清楚了清兵的旗幟;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語:“是漢人”
眼下漢人士卒在清廷軍隊已經起主導作用;但在他的觀念;唯有擊敗女真騎兵;才能一戰立威。
“傳令;命‘天;字號炮兵隊轟擊;其餘炮手待命”
傳令兵飛奔離去。
逢勤身後的傳令兵舉起藍色的旗幟先向左;再向右個旋轉兩個十度的弧線;如蜜蜂在空跳出詭異的訊號舞。
急促的號角先響;劃破空曠的山野;引發出沉默的鼓聲。
行進的銃手佇列隨著打鼓的節奏又往前走了五步;各自停下腳步。各佇列千總站出來;命銃手摘下鳥銃上的油布罩。
他們在等候;安靜的等候。
他們首次使用燧發槍;但他們不是首次上戰場。
那些黝黑的槍桿上一塵不染;散發著醇厚的油脂氣味。裝火藥;填鉛;銃手的動作深入骨髓;他們的腦也許會失憶;但他們肌肉的記憶永不會消失
遠處。
清虜騎兵勻速前行;戰馬在艘;嘶鳴緊張的搖動尾巴。
五里外;大隊清虜騎兵似乎有個瞬間的停頓;隨後兵分兩翼;形成兩隻尖錐形的佇列。
李成棟的義李元胤為領軍將領;他見明軍陣前沒像往常一樣有長槍兵保護;心大喜;拔刀策馬衝急速;呼喊道:“衝”
掌旗官聽令把帥旗舉過頭頂。
李元胤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