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駕馬狂奔了七八里,直到郊外山口的分岔路才停了下來。嚴景天左右看了看,辨明瞭方位,囑咐道:“嚴守震,嚴守仁,你們兩個走西邊,到通河鎮等我,多多留心,不要讓人盯上!嚴守義,帶著火小邪跟我來!”
嚴守震、嚴守仁應了聲,一夾馬肚子,飛馳而去。嚴景天一勒韁繩,就要和嚴守義向另一條路奔去。嚴守義馬背上綁著個巨大麻袋,麻袋裡面有人大罵一聲:“操你們祖宗的!給個痛快吧!再跑幾里,老子就要撒架了!”
嚴守義這人長著一張死臉,如同木頭雕刻的一般,聽麻袋裡的人咒罵,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反手一掌,打的裡面的人哇哇亂叫,繼續罵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嚴景天倒不生氣,衝著麻袋嚷道:“火小邪!馬屁股顛一顛就廢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漢呢!”
那麻袋裡綁著的正是火小邪。本來火小邪被嚴景天他們用布條紮了嘴巴,說話不得,可這一路狂奔下來,火小邪著實難受的不得了,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從嘴裡嘔出來,於是用頭臉拼命在馬背上摩擦,終於弄鬆了布條,露出嘴巴,又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略有停頓,這才順過一口氣。火小邪想著自己遲早都是一死,哪管這些人是天王老子還是自家祖宗,張口就罵。但火小邪聽嚴景天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沒必要臨死之前還丟人現眼,肚子裡千萬句惡罵也就壓了下去,狠狠哼了一聲,嚷道:“要殺要剮趕快動手,折騰個球蛋!”
嚴景天也不答話,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喝道:“駕!”兩匹馬奮蹄奔去。
又行了約摸半里路,嚴景天一抖韁繩,駕馬從大路上跑下,突嚕突嚕上了條通向側旁山上的土路,兩匹馬一前一後,向山上直奔。過了一個小山頭,已經沒了道路,馬兒跑不起來,只能慢慢前行。
火小邪在麻袋裡又嚷嚷:“要憋死了!透口氣!”嚴景天聽了,給嚴守義遞了個眼色,嚴守義返身手掌一揮,也沒見用個刀子啥的,就將麻袋劃了道口子。火小邪這時候和憋久了的王八一樣,就算外面是屠夫的刀子,也要伸出頭去,一見亮光,一抬頭就將腦袋伸出。山中冷風勁吹,火小邪伸出腦袋,一張嘴就吸了口冷風,胃中頓時翻騰不已,哇哇大吐特吐。
火小邪邊吐邊想:“嘿,這感情好,沒準把狗日的玉胎珠吐出來,省的他們把我肚皮刨開,死的模樣噁心吧列的。”可火小邪吐了半天,也沒覺得吐出來什麼大件的東西,盡是又臭又酸的湯湯水水。
嚴守義說話淨一個聲調的問道:“吐完沒?”
火小邪最後啐了兩口,嚷道:“吐完了!那玉胎珠也吐出來了!不信你看地上!”
嚴守義果然低頭一看,火小邪乘著嚴守義腰間一矮的功夫,王八大張嘴,速度驚人,一扭頭就結結實實咬在嚴守義後腰上,可惜冬日裡衣服穿的厚,這一口沒能咬到肉,只咬住了嚴守義的腰帶。嚴守義腰帶上綁著一塊通紅的小牌子,也讓火小邪咬住,牙齒一順,竟將這小牌子含進嘴裡。嚴守義大驚,噼裡啪啦兩個大耳光子抽在火小邪臉上,可火小邪已經犯了混勁,當真比王八還厲害,打死也不鬆口。嚴守義悶哼一聲,抓著火小邪的頭髮拉扯,火小邪瞪著嚴守義,就是不松嘴。
嚴景天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是頭不按牌理出牌的犟牛!有趣啊有趣!嚴守義,不用管他,就讓他咬著吧,我看他能咬到何時!”
嚴景天看了眼火小邪,說道:“好了小子,知道你邪門歪招厲害,處處爭勝,可惜你找錯了對手。”嚴景天說罷又哈哈笑了兩聲,打馬向前。
嚴守義無可奈何,一張木雕似的臉上仍不禁抽動了幾下,身子一扭,任由火小邪咬著腰帶,跟著嚴景天行去。
火小邪心中罵道:“媽的個嘴的!老子就是不服,偏要一直咬著,看你們怎麼辦!”
又走了一段山路,更是難行,嚴景天、嚴守義兩人只得下馬。火小邪咬著嚴守義的腰帶,如同一條大肉蟲一般吊在嚴守義的腰上,嚴守義只好把火小邪也放下馬。儘管火小邪腳上繩索讓嚴守義解了,可以走路,但火小邪就是不走。嚴守義也是個直性子,腦子不轉彎,火小邪你不走,那行,就拖著你走!於是嚴守義抓著火小邪衣領,拖著火小邪這人肉沙包繼續前行,這場面倒是又古怪又好笑。
嚴守義勁力十足,火小邪也不是很重,所以繼續爬山倒也沒太大妨礙。他們三人走了半個時辰,登上一個小山頂,山頂地勢十分平坦,站在上面向下望去,正好能看到遠處嚴景天他們分道而行的岔路口。
嚴景天站在山頂邊緣,向下看了看,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