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最難能可貴的。許多人窮盡一生,都沒能做到這一點。
“姐姐可知道劉二哥為何帶你到這裡來?”文娘正講著京都幾大家族的故事,卻見二姐撐著腦袋在那兒悶悶不樂地盯著桌面發呆,於是就忍不住開口說道。
“不知道啊……劉老摳想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二姐小心思氾濫,忍不住嘀咕著。這話說得既是一股酸味兒,還夾雜著一股嗆人的火藥味兒,而且又極沒道理——妻子難道不是丈夫的什麼人?!
“姐姐真是說笑了,劉二哥帶你到莊子上來,正是因為他重視你啊!”文娘輕拍著二姐的手,真誠地說道。
“什麼重視我啊?!妹妹你是不知道,他就是想讓我來替他出力管莊子的,就是把我當下人使喚呢!他想什麼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告訴我,除非是到該用我的時候了,否則……嗯哼,他什麼都瞞著我呢!連莊子上的事兒也瞞著我呢!”二姐託著腮,嘟囔著嘴埋怨著。
二姐說這話除了是想要套文孃的話以外,而且還算是她的心裡話——她真的是心裡不舒服,劉老摳就好像一個謎團,每當她試圖著走近的時候,才發現雙方距離那麼遠。
在這一點上,二姐就非常羨慕文娘和芳姐兒那樣的了,一個二個的,全都是她們男人的心尖子,眼珠子,肺葉子,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兒裡都怕摔著了,邱羅漢疼老婆疼到了骨子裡,範姑爺整個兒就一妻奴。人家是寶,可是她呢——在劉老摳心裡,恐怕她就是一根兒草罷了!還是根兒傻不愣登的傻帽草!
文娘聞言更是巧笑嫣兮:“姐姐真是糊塗了!想必小黑狗子也跟你說了,這永福莊裡有多麼複雜,外人很少知道莊子裡的情況,只當這裡是個尋常的田莊!真是好笑,他們都沒想過哪有田莊在山林裡的?!姐姐可知道,永福莊是極其重要隱蔽的地方,劉二哥也從不帶外人進莊子,你可知道麼,就算是以前的玉娘嫂子,劉二哥也不曾帶她進過莊子,你可是獨一份了!姐姐難道還不明白劉二哥的心意嗎?!”
二姐一下被文娘唬住了,完全沒注意到所謂劉老摳的心意,只是想著這永福莊的詭異,嚇得她舌頭在嘴裡打著轉兒,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妹妹可一定要告訴我,永福莊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有……還有洪元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文娘早就知道二姐會這麼問了,她笑著解釋道:“姐姐且聽我慢慢道來,這件事還有一番緣故。說起來這又是一樁公案了。姐姐可知十三年前的‘狂瀾之役’?”說到這裡,文孃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狂瀾之役?!
十三年前,二姐那時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兒,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後來等到她稍微大了些的時候也從老一輩的人和那些說書的茶攤子上聽過這件事。
狂瀾之役,可謂是一場力挽狂瀾普天同慶之役。十三年前,正值弘遠年間,國舅白慶季趁弘遠皇帝病危之時勾結瓦剌發生叛亂,那時東宮的嘉陵太子軟弱無能被攜為人質,困於宮牆。所謂亂世出英雄,當此之時,正是當今的天子,也就是當時的少年英雄六皇子忠王,帶著自己的人馬殺出了一條血路,由此也拯救了整個中原王朝。二姐當時雖然沒感覺,卻從說書者一臉的興奮激昂捕捉到了當年“狂瀾之師”凱旋迴來那一場潑天的盛況。
“這……不是好事兒嗎?!難道洪元幫的兄弟們都是‘狂瀾之師’嗎?”二姐語氣顫抖,但這次不同,這是因為她興奮啊。洪元幫……弘遠年間……這一定不是巧合這麼簡單!
“好事?!的確是好事!真真是一場潑天的富貴啊!不知道多少人渾水摸魚從中得利,也不知道多少人得以雞犬升天!”文娘冷笑道,眼中射出一道鋒銳的光芒,“姐姐不知內情,洪元幫的兄弟還當不起那‘狂瀾之師’的美名,不過盡是是棄子罷了!”
棄子?!二姐有些茫然。她不過一個市井婦人,接觸的也全都是東加長西家短,要不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她怎麼會知道這場被繁華和榮耀掩蓋的陰謀?!
“不錯……”文娘重重地嘆了口氣,“洪元幫的兄弟們,曾經都是嘉陵太子的親兵,嘉陵太子為人忠厚,卻無奈身體羸弱,只得把自己手中的勢力交給了親弟忠王,忠王少年英才,又和太子同母所生出身高貴,在民間的呼聲很高,太子仁厚,明知忠王的心思卻沒有動作。於是……太子手下的全部勢力能收買的都被忠王收買了,不能收買的……就成了戰場上的棄子,甚至是……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二姐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她又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