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頗受敬重。只是,此時宣長史進宮,卻有些不合時宜,也不知皇上是為了什麼。
英帝站起身,又看了看杜沅沅,然後吩咐蘭兮一句仔細照顧著你家娘娘,便出了懷玉宮。這是三日來他第一次離開這裡,就是為了解開心中的那一個疑惑。
自從三日前,宮中出現一批來歷不明的黑衣刺客後,英帝便秘密派人著手調查。但是,刺客死的死,逃的逃,竟然沒有留下半點線索。杜婠婠的出現,曾經讓他一度懷疑過杜氏,但是,以杜氏一貫的忠心耿耿,杜子珏的屢立奇功,尤其是杜婠婠的當場被殺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英帝也曾密旨徹查近日京城中出現的可疑人等,但卻一無所獲。那些人竟象是從天下掉下來一般。他的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說不定那家的人又出現了。
左思明鬚髮皆白,但卻精神矍鑠。見英帝匆匆從書房外進來,急忙上前行禮。英帝虛扶了一下,叫人賜坐。左思明坐了良久,英帝還未開口,只是擰著雙眉在書房內來回的跺著。
書房內靜得出奇,一應宮女和太監都被英帝遠遠地遣了開去。過了半晌,英帝才回身坐到案前,忽然低聲道:“朕召你來,是要你講一講史。”左思明坐直了身子,側耳仔細傾聽,“朕要聽的不是你記在紙上的那些,而是不準記述的那些。”左思明心中一驚,身子微微前傾,只叫了聲皇上,卻又不知如何接下去。
英帝認真地看著左思明,“早在我大齊建國時,太祖便留了一道傳給歷代帝王的口諭,稱如果有一天,有自稱宮氏子孫的人找上門來,就要到太廟請出他留下的密詔,當面開啟。但一直到了朕這一代,還一直未見宮家的人來。朕曾經到太廟看過,那道密詔被鎖在一隻紫檀木匣內,放在大殿正中的橫樑上。朕當然不會違背太祖的旨意貿然開啟。所以,朕想問你,你可曾聽說過密詔之事。”左思明惶恐地站起身來,“臣約略聽說,但也的確不知密詔內容。”
英帝又道:“自大齊建朝到現在,每一代的帝王總會遇到莫名其妙的行刺。據說,太祖晚年便遭遇了三次,但他最後卻曉諭史官,不得將此記入史書,以後歷代皆要如此。接下來繼位的顯帝也屢次被行刺,後來傷重而死。而到朕的父皇弘帝這一代,也曾經歷過幾次。只不過那時朕還小,並不記得。最後,便是幾日前擺明了要殺朕的這次。據說每一次都無跡可尋,要麼行刺之人全部自刎,要麼便逃得無影無蹤。這樣的行刺就如同影子一樣跟隨著我們齊氏一族。你家是世襲長史,朕來問你,宮氏子孫與暗殺之間,是否有著關聯?”左思明的冷汗已涔涔而下,英帝竟然問到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真可謂問到了點子上。左思明震驚之餘,卻也不得不對眼前這位皇上刮目相看。
左思明沉吟半晌,忽然跪下道:“臣本不敢說。既然皇上問起,臣就說了吧。臣的先祖曾留下過一句話。說當年太祖崩逝前,先祖曾守在身側,據說,太祖說了句‘終究是朕負了他,這一切都是報應’的話。先祖剛想記錄下來,便被太祖制止了。臣以為,臣以為……”左思明連說了好幾個“臣以為”也沒有接下去,英帝笑了笑,忽然道:“你以為一定是太祖做了什麼對不起宮氏的事,一時心存內疚。而宮氏必是懷恨在心,世代圖謀算計。這個宮氏一定就是行刺的人。是也不是?”左思明的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急忙磕頭道:“臣罪該萬死!”英帝嘆氣道:“朕不怪你,你退下吧。”
聽了如此多的皇家秘辛,左思明早已是渾身不自在,聞聽急忙告退了出去。英帝獨自一人在書房內呆了良久,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宮氏子孫又出現了。”
ˇ記憶重現ˇ
一朵朵嬌黃清麗的小花壓滿枝條,顯出一派繁茂馥郁的樣子。杜沅沅就站在這叢迎春花前面發呆。
這裡是南玉館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她隱約記得,懷玉宮正殿上,綠媞滿身是血地倒在她的面前,然後,她便陷入了黑暗。但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她便飄了起來。耳邊隱約聽見英帝的呼喚,但是,她卻身不由己地向著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飛去。四季的景色飛速地在她眼前滑過,就如同時間在流動一般。終於,她停在了現在的這個地方。
忽然,杜沅沅聽到了人語聲,似是有人向館外走來。她躲避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丫鬟走了出來,邊走邊低聲說著話。經過她身旁時,竟然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杜沅沅心裡奇怪,驀然想起曾經的經歷,苦笑了一下,也許現在的自己又是一抹幽魂了吧。
那兩個丫鬟已走遠,風將她們的語聲若有若無地傳來:
“三小姐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