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第三年,他有了男友,也是同醫院的醫生,明春見過那人。
雖然不在店裡了,溫蘊卻沒有和酒童們割斷聯絡,而且他也從不諱言自己陪酒的過去,溫蘊始終都很感激蘇譽當初在他最危難的時候收留他,因此有酒童去找他,譬如求醫問藥的事情,溫蘊都是熱忱有加的幫忙,從不推脫。
但真正和他保持聯絡的,只有同期進店的明春,因為其餘人多少有些自慚形穢,抑或覺得彼此生活圈子相去甚遠,想拉近聯絡也不太能辦到,只有明春因為心眼太憨,不會去想這些。
溫蘊的男友,後來據明春描述,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有著寬厚沉穩的性格,喜歡笑,個子比溫蘊高一些,家境一般般,然而對溫蘊非常好,體貼備至,一看就知道是真心疼愛他,像哥哥一樣。
“五官眉眼吧,有點……嗯,有點像那個誰。”
明春這話說得很含混,在場的酒童們也沒點破,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誰,究竟是指的誰。
祁如山在那之後,沒有再找伴侶,他始終獨身一人。十多年後,豆腐在一次聚會里又遇見了他,祁如山看上去,單單只是蒼老了一些,人卻沒有發生太多改變,依然顯得灑脫不羈。
他還記得豆腐,雖然那之後的十多年裡,彼此都經歷了太多的人世滄桑,早已物是人非。而提起溫蘊,祁如山也只是淡淡地說:“他不愛我。”
那四個字,久久縈繞在豆腐耳畔,令他一想起來就心痛不已。他比誰都明白,這是在經歷過無數個不眠之夜、在痛不欲生的輾轉反側之後,才能從祁如山的嘴裡說出來的事實。
而在能夠平和說出來之前,當事人內心所承受的無言折磨,卻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
☆、第 148 章
那晚豆腐從醫院回來,始終很沉默,顧海生問他發生了什麼,他照實說了,他說溫蘊向他表白,而他拒絕了。
顧海生一時也是無語。
“我真覺得他不該這麼做。”豆腐低聲道,“這不是讓我背上心理負擔麼?尤其眼下他都這麼慘了……你說我是拒絕他好,還是答應他好?可我怎麼能答應他呢?”
“這種事,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顧海生嘆道,“你別怪溫蘊。”
豆腐沉默片刻,忽然抬頭看他:“你對經理,也有這麼重的愧疚?”
被他陡然把話題扯到蘇譽身上,顧海生張了張嘴,良久,他才艱難道:“有……肯定是有的,可我背得動。小墨,我不會單單為了這份愧疚,就和他複合。”
豆腐沒出聲,他慢慢躺下來,抱住顧海生。
顧海生也躺下來,他抱住豆腐吻他,手也開始在豆腐的周身不斷撫摸。
那晚豆腐本來是沒什麼心情的,但他也沒抗拒顧海生,就為他這段時間為溫蘊傷心,顧海生都忍了大半個月了。
但那晚顧海生沒有進入。
“怎麼了?”豆腐不由輕聲問,他沒想到今晚顧海生這麼草草就了事。
顧海生一直等喘息平息,這才悶悶道:“上次不是被你罵了麼?我總得長記性啊。”
上次顧海生把他弄得很疼,豆腐疼得大叫,讓他趕緊出來,可那時顧海生正在激情時刻,怎麼停得下來?再等完事了一看,床上一灘血。
豆腐氣得罵他,說他是把自己當驢操,其實他早知道顧海生這毛病,倆人第一次上床,那天早上豆腐回到家,進浴室脫了一看,身上有青有紫,又是牙印兒又是抓痕,那兒還疼得要命。
那次豆腐誤以為,顧海生只是偶爾失控,後來倆人在一塊兒了,他才明白這就是顧海生的習慣,尤其在忍耐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顧海生在床上的表現就會更暴烈。
解決之道只有一個,縮短釋放慾望的間隔,別讓他憋太久。
豆腐一向非常牴觸對方在床上使用暴力,要是換做以前,他早把此人拉入黑名單,連面都不會再見。
然而,顧海生卻是個特例。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自己愛他吧?豆腐暗想。
他正想著,卻聽見顧海生在他耳畔低聲問:“在想什麼?”
豆腐回過神,他搖搖頭:“沒想什麼。”
“明明有在想。”顧海生不滿道,“剛才都不專心!”
過了好久,他才聽見豆腐輕聲說:“海生,以前你和蘇譽,也是這樣?”
他感覺到,顧海生摟著他的胳膊,一僵。
豆腐卻側過臉來望著他:“你拿牙齒咬過他麼?他沒嫌你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