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邊說啊,別浪費時間。。”
樂亭笑了轉過頭邁步,道:“…看著瘦瘦的,力氣不小啊…”適才那一推倒讓他隨著車前行了一步。
薛青道:“。。聖人說,人不可貌相。”
樂亭大笑,道:“聽說你又風光了?”
雙園裡被宗周點名請來就足以被現場的人記住,更何況後來還因為害怕做不出詩,不成笑話都難,薛青笑了笑,道:“是哦,我一直人前很風光的。”
樂亭笑道:“人後很努力啊…。你每日都這麼早嗎?”
薛青道:“是啊,別的時候我都跑著的,今天下雨跑不動。”
樂亭回頭看了眼:“…肯定不是因為沒有馬車坐。”
薛青伸出一隻手對他舉了舉握拳,只可惜蓑衣遮擋看不到結實的肌肉,道:“當然,我害怕會做不出詩,馬車還是敢要的…我這是為了鍛鍊身體。”
樂亭再次大笑,道:“怪不得這麼有力氣…用力推啊。”
薛青乾脆移到後方雙手撐住車道:“拉好了…別脫了手。”話音落哈的用力向前。
載著十幾只豬仔的車咯噔咯噔的在青石板上快速的滾動,雨布下的豬仔受到驚嚇發出更大的叫聲,汙水與雨水一起混在落在街道上,濺在木屐上翻動的衣袍上。
“…。你難道也每天這麼早?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不是,別的時候沒這麼早,早上的時候要將田裡的事做好,給我娘做好飯…我每日要在盧家做工半日…這幾日忙耽擱了功課…我想早一些,好補補功課。”
沿街一路前行,一個在前拉扯,一個在後推車,穿過兩邊緊閉的商鋪,偶爾行色匆匆走過的路人,路人會掩鼻避開或者抱怨兩句豬糞汙水濺到。
“真是對不住了。”薛青會對路人客氣的說道。
樂亭則回頭笑笑沒有說話,二人一邊走一邊閒聊,聊的也無非是社學或者家裡的事,哪個先生嚴厲哪個先生脾氣好,我娘做飯做的很好之類的,很快便到了城門。
因為下雨城門還沒開啟,看到這兩個少年拉著一輛車過來,兵衛有些驚訝。
“盧家又添了個使喚人嗎?”有認識樂亭的問道。
薛青已經抬起斗笠對兵衛笑。
“是我呀。”她道。
作為每日最早一個穿過城門的人,雖然沒有跟兵衛說過話,但兵衛們也都認得她了。
“我是他同學。”薛青道。
兵衛們露出更驚訝的神情,開啟城門看著這兩人一個拉車一個推車走了出去。
“那個賣身奴竟然還有同學?”一個兵衛道,“一個奴僕啊…”
出了城門路更不好走了,雨雖然小了一些,但路更加溼滑,樂亭在前方更用力,也能感受到後方更大的推力。
“…今天幸虧遇到我了…”薛青在後道,“要不然你可就要費大力氣了。”
樂亭沒有回頭,透過斗笠看著前方雨霧濛濛,道:“是啊,真是多謝你了。”他大步的邁向前,拐向另一條小路,這是與社學不同的方向,他並沒有停下來也沒有讓薛青上學去不要再送了。
他只是用力的拉車,而身後的少年也用力的推車。
“…說起來,盧家的豬肉真的很不錯…蟬衣一直給我們買的就是盧家的。”
“是啊,真的不錯…這些豬我也餵養呢…養的很好…蟬衣是誰啊?”
“。。是我鄰居,小姑娘,總是做大人樣子,人很好,就是有些嘮叨…”
“…哈哈你這不也是大人樣子…”
前方一座宅院越來越近了。
在鄰近門前的時候,樂亭停下腳,抬手擦了擦臉上不知道是雨水汗水,道:“到了…這次真是多謝你,要不然沒這麼快,我又要耽誤一日功課了。”
薛青點頭道:“大恩不言謝…你日後回報便是。”
樂亭大笑,道:“大恩嗎?嗯,推個車…。我記下了。”他看了眼薛青,木屐滿是泥汙,衣袍也是如此。“我雖然比你高,但衣服勉強你也能穿,你跟我進去換換衣服還是…?”
薛青擺擺手道:“不要了,還要趕路又要弄髒,我到學堂再換就好了,那裡有衣服。”說罷轉身大步而行。
樂亭在後揚手道:“同學,再見。”
薛青笑了回頭道:“同學,再見。”
裹在蓑衣斗笠下的少年顯得更加瘦小,但走的很快,木屐在溼滑的路上如履平地,樂亭站在原地目送久久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