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沒有作詩。
從五月會試到六月點了金榜,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一場雨接著一場雨,悶熱散去很多,蟬鳴也變得嘶啞竭力。
夏天竟然要過去了,福伯站在院落裡想著,身後的院子裡有說話聲以及重物搬動的聲響些許雜亂,那是林家的子侄在收拾行李。
雖然考生們考前因為青霞先生的死鬧了一通,群情激憤,刑部和齊修都被大理寺嚴查,緊接著薛青又在金殿傳臚的時候以狀元功名指罪秦潭公迫害青霞先生,但青霞先生的案子進展依舊緩慢。
林家的子侄不能一直在京城等待,所以打算只留下兩個看著,其他人則扶靈柩回鄉。
人死如燈滅啊,福伯站在院子裡呆立,按理說作為下人他該很忙碌,但他這些日子什麼都不做,只每天呆呆。
院內的嘈雜熱鬧持續,院門外也響起了熱鬧,有車馬聲亂亂。
林家門前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是有什麼人來了?福伯不由走出門,卻見是街對面的一翰林學士家下人在走動,灑掃收拾更有車馬進出,看起來是要招待客人。
一個管事看到福伯便跑過來施禮,道:“正要打擾林小官人們,今天中午我家老爺待客,來的車馬多,只怕要停在你們門前一些,不過有人看著不會阻礙小官人們出行。”
兩家關係一直很好,福伯點點頭應允,看著那邊有酒樓的廚師走動,道:“請的什麼人啊,盧大人很少宴請的。”
管事笑道:“不是別人,是薛青啊。”
薛青啊,福伯嗯了聲,管事道:“到時請小官人們也過去坐坐。”
福伯道謝,看著那管事走開,默默的在門前站了一刻轉身進去,卻見張蓮塘等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了站在門口。
“蓮塘少爺啊你們要走了?”福伯道。
張蓮塘道:“是啊收拾的差不多了。”
聽說要回鄉張蓮塘等人都來幫忙收拾,薛青沒有來,不過現在沒有人責怪,只憑他在金殿上那一跪已經足矣報師恩。
“青子少爺一會兒來盧翰林家赴宴,你們也是一起的嗎?”福伯問道。
張蓮塘笑著搖頭:“沒有啊,盧大人這裡是單獨邀請薛青的,他與薛青談古樂很是投機,不過我們晚上要去王相爺府邸,他應該也會來。”
少年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永遠在一起,大家各有交際了,福伯點點頭,送張蓮塘幾人出門。
“他可少喝點,如今不讀書了,張狂的不得了,喝酒越來越厲害,以前明明不喝的,果然一進仕途就學壞。”
“雙桐少爺你以前就會喝酒,豈不是沒進仕途也學壞?”
少年們說笑著走開了,福伯也跟著笑了,少年此時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啊,尤其是薛青,醉仙樓寫文,金殿以功名請罪,天下聞名,忠孝節義齊全,讀書人的典範。
多好,這也正是青霞先生期盼的,如今實現了,多好啊,福伯將門關上,隔絕了門前的熱鬧。
……。
……。
暮色降臨的時候,康岱坐車走出國子監,看到一條巷子裡有些熱鬧,那邊是薛青的住所,他不由多看兩眼,國子監的門房看到了便笑著道:“大人,是薛青狀元家。”
康岱心裡一跳:“怎麼了?怎麼這麼熱鬧,那些人吵鬧什麼呢?”
門房顯然是剛看熱鬧回來,樂滋滋道:“沒什麼,盧翰林家的下人說是中午與盧翰林討論古樂興起,二人又是唱又是跳又是學古人飲酒,結果都喝多了,盧翰林也躺下了,薛少爺被馬車拉回來,薛家的下人抱怨灌醉薛青。”
“盧翰林那酒量都醉倒了?”康岱皺眉,盧翰林的酒量可是滿朝皆知的厲害,“那得喝多少啊,真是不像話。”搖頭嘆氣。
“大人,薛狀元已經是狀元了。”門房笑著提醒,別總把人家當孩子看,更何況如今高興荒唐些也可以理解。
荒唐就荒唐吧,吃喝玩樂總比在朝堂上嚇人好,康岱搖頭放下車簾,面色些許疲憊。
“大人,事情不好辦嗎?”車內的隨侍低聲問道,“不是已經指罪秦潭公了嗎?”
康岱道:“齊修嘴硬一口咬定舞弊案,刑部那邊也查不出什麼,薛青又是青霞先生的學生,指罪雖然將視線引到秦潭公神聖,到底沒有證據,身份也不合理。”
隨侍點頭道:“效果還是不如先前籌劃的會試舞弊案啊。”
康岱道:“是啊,那畢竟是天下讀書人的事,現在壓下了舞弊案,只查青霞先生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