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寒意頓生。
蟬衣跺跺腳起身開啟門,只覺得似是被人揚了一臉沙子生疼。
“下雪了。”她脫口喊道,旋即歡喜揚聲,“師父,下雪了。”
楊靜昌放下書卷走過來,廊下燈籠照耀下夜空中有細細密密的雪粒子灑下。
“瑞雪兆豐年啊。”他道。
。。。。。。
一夜過去雪粒子已經變成了雪片飛飛揚揚,給京城蒙上一層薄白,在這一片白色中高懸在城門的染著血跡的頭顱斷裂的四肢格外扎眼。
進出城的人們驚恐畏懼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昨日行刺宋元宋大人的兇徒。”
“也是殺了宗周的兇徒。”
“如此厲害。。。”
“噓。。。莫要這麼說。。”
低低切切的議論隨著風雪在京城散開,民眾也從四面八方聚來,或者好奇或者畏懼的看著那高懸的頭顱,風雪掀動他的頭髮,露出年輕的面容。
“這是何人?姓什麼叫什麼?”
“不知道啊。。。不知姓名來歷。。。”
“那豈不是無名氏。。”
“官府懸賞問其姓名,有認得的賞金萬兩呢。”
“作死啊。。。。誰敢認得他。。。也想被掛上去麼。。。”
“莫要問了,管他叫什麼呢,與我們何干。”
第二百章 祭奠
雪片紛飛將懸掛的人頭斷裂的肢體蒙上一層細白,恍若喪布,斷頭殘肢也沒什麼可看的,聚集的人群漸漸散去,只有經過的城門的人們抬起頭看一眼,然後驚懼的縮頭匆匆離去。
京城的大街上因為下雪變得更加繁鬧,大人們談論著瑞雪兆豐年,士子們商議去哪裡賞雪,孩童們在飛舞的雪片下嬉戲,酒樓茶肆中更是人滿湧湧,炭火燒的更旺,酒氣燻的更香,如果此時有絲竹管絃就更好了。
四個穿著富貴的男人走進醉仙樓的包廂內,不待坐下便有人招呼引路的夥計。
“酒燙三壺,請玉娘子來。”
夥計帶著歉意施禮道:“玉娘子,只怕不行。”
已經坐下的三人並沒有著惱,反而笑起來。
“京城四大琵琶娘子之首,本就是不好見的。。。”
“聽說聽玉娘子的琵琶要提前三天相約。。此時已經被人約去了吧。”
聽著客人們的說笑,夥計也笑了,搖頭道:“倒也不是,玉娘子今日無約,但說要去看個朋友。”
原來如此啊,身為名妓是有這個自由的,客人們並不因為惱怒,笑著另請了一位女妓彈琴,冷盤果子熱茶酒菜隨之魚貫而上,廳中談笑熱鬧。
而此時的醉仙樓最頂樓的房間內,有小婢端著一壺酒敲開一間房門:“玉娘子,你要的酒來了。”
門拉開廳內坐著的女子起身接過道謝。
小婢卻沒有走,帶著幾分恭敬問:“媽媽說車備好了。”又帶著幾分期盼道,“玉娘子,讓小婢陪你出門吧。”
在這青樓裡,一技之長出類拔萃,比那些靠著容貌的妓女能過的更自在,還能被稱一聲大家,可以收徒,有徒弟能養老,青樓裡的媽媽為了籠絡還會給錢討好,玉娘子已經到了要收徒弟的時候了,多少人躍躍欲試期待好運降臨自己頭上。
玉娘子撫了撫小婢的頭,眉眼普通的臉上笑意溫和,道:“不用了。”
小婢略有些失望的應聲是不敢再打擾告退,臨關門前悄悄的看了眼廳內坐著的男人,男人年紀三十多,相貌平平,衣著樸實,看起來像是街頭做人力的。。。這樣的男人竟然能坐到玉娘子的屋中,不知道是什麼來歷,還要請他喝樓裡最貴的酒。
門拉上廳內恢復了安靜,玉娘子拿著酒走過去,卻沒有給那男人斟酒,而是放進了一個小籃子裡,又扭頭看窗外紛飛的雪,道:“看來這雪要下一天了。”
男人並沒有興趣談論雪,面色幾分愁苦,道:“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你不用這樣的。”
玉娘子道:“我想這樣做,義凱兄弟,你不用勸我了,到今日我們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男人不由前傾,眼眶發紅道:“可是我們兩個還活著,還能等,也許能看到。。。”
玉娘子笑了笑搖頭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不想等了。”說著站起來。
男人跟著站起。
玉娘子袖手與身前,又道:“而且這也是一個機會。”抬頭看向窗外紛飛的雪,“以往死的痛快死的隱秘,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