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一跳,抽出手槍。走下通往地窖的樓梯,沿著他知道的通道前進,然後開啟第一道門。面前是一間令人窒息的巨大圖書室。書架緊密地排在一起,只有掛在天花板上的兩盞油燈,像遙遠的燈塔一樣射出光芒。
維克多一隻腳踏向前,左右揮動手槍。直冒冷汗,心跳加速。
他感覺這裡不只他一個人,卻什麼人也沒看見。影子對他而言變得有生命,吸血鬼有千百種不同能力的念頭閃過,使他更加恐懼。
他發現室內有一張書桌,他估計大約是圖書室中央,書桌上有一沓紙張及開啟的書,旁邊有一盞點亮的油燈。
維克多走近看了片刻。一張寫滿拉丁文的紙,他認出是女人的筆跡。底下還有其他的。
好幾張紙上潦草不可辨的字跡,顯然出於一個男人,在行間及邊上都做了記號。他推測,席拉在尋找無法單憑閱讀推斷的東西。
維克多的好奇心熊熊燃燒。他專注在拉丁文寫的筆記上。
只讀了最開頭幾行,他已經被內容完全吸引住:一些私事!如果沒有理解錯誤,一個叫卡羅的男人寫下席拉的事。卡羅是她的父親?
開頭幾頁描述一些遠在席拉出生前的事件。維克多對那些人名、地名一無所知,直到作者提到搬去磨坊。
維克多終於知道馬瑞克的真正身份:他是席拉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當她父親擔任伊斯加略時,馬瑞克被任命為血族會成員。上面寫著,卡羅不久便後悔有這樣的兒子,兒子肆無忌憚的野心令他十分反感。
維克多竭力保持冷靜,但他越來越激動。血族會?伊斯加略?他有預感,他正要深入猶大之裔的秘密。
他匆忙繼續往下讀,很快便忘記了周遭的危險,把手槍隨手放在書桌上。
他讀著關於席拉母親的段落,叫卡羅的男人如何愛她崇拜她。有一個小段落幾乎讓他剎那間心跳停止:
她將永生不死!
楊亞喝下了血清,表示我們將偕老:我是吸血鬼而她是我的妻子。沒有血的詛咒。
然而不是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他方,一旦我認為時機成熟。只有到那時,她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
我們有的是時間。
“就如同重複父母的命運。”維克多自言自語道,抬起頭看見油燈裡的火焰漸小,燈油快耗盡了。差別只在她是吸血鬼,我是一般人。他想起在逃離卡季克的途中,在馬車上她也讓他喝了血清。現在他也不會死了?
幾乎無聲的腳步聲,有人靠近書桌,維克多看到一個陌生女人,比席拉年長,但是仍頗有姿色。她的穿著像貴族,頭上戴著醒目的假髮,手上抱著一大堆沉重的書。
他非常驚訝她的出現,甚至忘記伸手去拿槍。
她也同樣呆住,仔細打量著他。“瞧,那眾人在找的維克多·馮·史瓦茲哈根打扮成什麼模樣。”她輕聲道,他吃了一驚。“別害怕,我一點兒也不危險。”
“您是……梅杜諾娃女爵?”他猜測。
現在換她說不出話來。“您聽誰說的?”
“馬瑞克,縱使他不是故意的。”他承認道。“您知道席拉她在哪裡嗎?”
“她去找你了。”她一邊回答一邊把書放下。“這段時間由我負責照看磨坊。”
維克多脫下眼罩,將假髮掛在椅背上。這些喬裝一點意義也沒有了。“您在意我在這裡等她嗎?”
“這讓事情容易多了,”女爵語意不明地回答,“您在這期間做了些什麼?”她察覺他臉上的表情,大笑道,“相信我,席拉和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麗迪亞看著那一沓紙說,“啊,你擅自看了她的筆記。你看得懂她寫什麼?其中還寫了些什麼你不知道的事?關於吸血鬼?”她挖苦地問。“或者有關猶大之裔?”
“我想,在讀席拉的筆記前,我已經找到不少猶大之裔的資料了。”他向她那以恩人自居的聲調挑戰。
“當然。”她鄙夷地大笑。
他期待看到她吃驚的表情,他獰笑道:“您想不想看看?”
麗迪亞仍報以倨傲的微笑。“我們的秘密隱藏得很好,維克多。”
維克多躍起,取出口袋裡的圖紙。“那就請看好,你會很驚訝。”
他興奮地向她解釋他的推測:哪些地區是這個組織自認的田產,根據他的看法哪些人哪些貴族必定屬於這組織。“你們四處擴充版圖,不是嗎?塞爾維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影響範圍相當遼闊。”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