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站在院落外,看著那吱呀一聲迅速關上的苑門,方老低聲吩咐道:“去探一探,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是。”
院落裡,蘭陵王把張綺重重朝塌上一扔,便沉著臉,目光森森地直視著她。
張綺像只貓兒一樣蜷縮的塌上,明明顯得怯弱心虛的動作,可怎麼透著幾分慵懶?
阿綠從側殿悄悄伸出頭來,本來嚇了一跳的她,一看到張綺這模樣,馬上放心地把頭縮了回去。她蹬蹬蹬三步並兩步搬來一張塌放在門旁,然後趴在塌上,透過門縫興高采烈地看起熱鬧來。
張綺這表面畏縮,實則自在的表情,蘭陵王哪裡看不出來。頓時,他直是青赤了臉。瞪著她,他臉頰的肌肉狠狠地跳動著,怒火燃燒得幾欲脫腔而出,
他一張俊美絕倫的臉,越來越青,越來越紅,卻只是站在原地撲哧撲哧的喘著氣,半晌都沒有動靜傳出。
阿綠看到這裡,順手從身後掏出一包梅子幹,放在嘴裡叭唧叭唧嚼了起來。
良久良久,蘭陵王閉上雙眼,沉著嗓子說道:“張氏阿綺,你莫逼我”
張綺老實地低著頭,老實地縮成一團,自是沒有吭聲。
他看到她這貌似恭順的模樣,恨從中出,磨著牙冷冷說道:“原來到了今日,阿綺還想找人嫁了?有志氣,當真有志氣”
一股殺氣從他的身上瀰漫而出
他的殺氣是沙場中鍛煉出來的,帶著森森死氣,便是陛下太后,也不敢直面真鋒。
死氣森森而來,如無形刀劍,如雪網冰霧,一經迸發,所有的聲音都迅速消失了。
殿中的阿綠,看到這裡臉色一白,放在唇邊的梅子不知不覺中落在了地上。她想做些什麼,卻發現自個的手腳不停的顫抖著,竟是無法控制了
一直抱著手腳,縮成一團的張綺,嬌柔的身子也顫抖起來。
她低著頭,努力地縮成一團,不停的顫抖著。
……眼前這人,隨時可以把她打落塵埃,決她生死。
不過,她早已決定,死便死了。
這時,她的下頜一痛,卻是被他強行抬起頭。
她對上了他那無邊黑暗中,隱隱透著血色的的眼。這種殺過千人萬人的漠然和狠戾,令得她的臉色不受意識控制地越來越白,越來越白。
他在她的眼眸中,終於看到了驚懼。
這不是他要看到的。
他從不想她怕他,他只想她敬他,服他,依賴他,愛戀他,心甘情願的與他一起生一起死。他也可以向她保證,不管他會不會娶正妻,不管他將來身邊有多少女人,她永遠是最特殊的,最近他的那一個。
可她沒有……她竟是利用他對她的愛憐,肆無忌憚地說出那樣的話,把他的顏面完全掃落在地,也把她自己置於極度的危險當中
她竟是愚蠢的,狂妄地把她自己丟擲去,便像把一塊肥肉拋入狼群中一樣地丟擲去
這個婦人,很可惡,很可恨
他定定地盯著她。
被他的眸光鎖定,張綺無法移眼,也不敢移眼。
不知不覺中,她的唇瓣已咬出了血。
望著眼前絕美的小臉上,那無邊的倔強和不屈,蘭陵王啞了嗓子。
他低低地說道:“我對你哪裡不好了?”因為憤怒,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燃燒,“張氏,你說說,我對你有哪裡不好了?你跟了別人,犯了今日之錯,會是什麼樣的結局,你知道麼?”
這麼冷,這麼高高在上。
是了,這才是他,這才是真正的他。
在他心中,在世人心中,他與自己,是天和地的區別,是太陽和野草的區別
張綺慢慢側過頭去。他鎖得太緊,她只能把臉移開一小點。側過頭,張綺低低地說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高長恭,你可以殺我的”
“高長恭,你可以殺我的”
她竟然用死來威脅她她竟然說,他可以殺她的她是料定了他不會吧?這個婦人,總是能洞察他的底線,再一步一步地逼得他退無可退
蘭陵王想罵,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一陣笑聲,他嘶啞地說道:“殺你?”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她這麼嬌小堪憐,又剛剛流過孩子……他只要輕輕一伸手,便可把她傷得狠了。可是,他的手哪曾揚得起來?縱使現在恨得胸口漲痛,他的手也揚不起來。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蘭陵王又是一陣嘶啞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