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旋已經跟於佳闊他們混熟了,就他倆不說話,幾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是比較怪異。
花雅拿起江旋課桌上的水杯,去往開水房接水。
哥哥,小媽。
哥哥也好,小媽也好,隨便吧。
隨便怎麼叫,只要不當著其他人的面兒叫就行。
接完水,花雅提著幾個水杯走進教室,迎面和買完早餐的江旋撞了個滿懷。
少爺瞥見花雅手裡其中一個自己的水杯,黑眸一緩,將拎著的早餐遞給花雅,說,“你的早飯。”
花雅側頭看著於佳闊他們幾個。
於佳闊聳聳肩,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喊你帶。”花雅淡淡地說。
“我知道,”江旋說,“我想帶。”
花雅輕微蹙著眉。
“那我也沒喊你接水啊,”江旋厚臉皮地湊近花雅,微微伏低身子,低聲說,“哥?不對小媽?”
花雅淡然地瞥了少爺一眼,將手中的熱水杯塞進對方的懷裡,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真孝順啊,兒子。”
江旋身子僵在原地,再回過神時,花雅已經坐到了位置上小口吃著他帶的早飯,而他鼻息間那股熟悉的皂香只剩下殘留的味道。
“操啊。”他咬牙,舌尖頂著腮幫,只顧著自己脫口而出那個稱呼的爽意了,忘記了自己其實是低人一等的。
花雅看著對面自己的“同桌”,故意說,“還得練。”
江旋沉眸嗤了聲。
他倆的冷戰就此結束,但要嚴格意義上來說的話,應該只剩下冷沒有戰。
本質從根源上,花雅和江彧的關係被江旋知曉就沒得到解決,如果說不解決可以嗎?可以,只不過兩人現在在同一個班,同一個寢室,還是上下床,幾乎成了形影不離的距離,彼此之間懷揣著心照不宣,其實多少會有點兒尷尬,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互動,腦海裡浮現的不是“他是我同學”,而是“他是我小媽”或者“江彧的兒子”。
所以對於花雅來說,這個事兒還是得給江旋好好聊聊,首先他是一個學生,其次什麼亂七八糟都排在了他這個身份的後面。
沒有人會知道,學生這個身份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自己有活下去的動力,這也是他為什麼拼命學習考進前排的意義,不是為了得到更多的矚目,而是警醒,不能後退,一旦退出這個名次,那他就是懈怠了。
他沒法兒懈怠,他懈怠不起。
但江少爺願不願意好好聊還是個未知數。
“不想聊也給我過來。”花雅收了傘對坐在籃球架下的少爺說。
三伏天才過,立秋的日子溫度不減,秋老虎還在肆意烘烤,天氣也說變就變,上午還豔陽高照,下午烏雲遍佈,廣播通知又是一場小颱風來臨。
桐縣靠海,颱風對於這兒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下午的校籃訓練照常訓練,由露天球場轉移到了風雨操場。
這會兒訓練才剛剛開始,老李沒來監督,花雅叫於佳闊先幫忙帶一下隊,隨後通知了一聲兒江旋就坐在風雨操場的觀眾臺區等。
於佳闊還有點兒不放心地說,“你倆待會兒別打起來啊。”
“怎麼會。”花雅笑了笑。
“早上他給你帶飯我看你倆說話,還以為你倆和好了呢,”於佳闊說,“真的,我感覺你倆現在頭上都有一個小火苗兒。”
“打起來記得來拉一下架。”花雅開玩笑說。
“操,我拉個屁的架,我直接飛上去幫你——”於佳闊說著猛然頓住,江旋脫下校服外套起身,正朝這邊緩緩走來。
“嗯,”花雅點點頭,“不會打起來,逗你呢。”
球場訓練的校籃隊員在地上跑動的摩擦聲迴響在封閉的風雨操場,有些吵,花雅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搖晃著礦泉水瓶,余光中,江旋已經坐到了他旁邊兒。
“聊什麼?”江旋開口問。
“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和你爸的關係了,關於你的想法你的意見什麼的,我都不在意,”花雅眼神望著球場,“在學校,你說漏嘴了,或者當著闊兒他們的面喊我那個稱呼,我真的會揍你。”
江旋笑了聲,“威脅我啊?”
“通知你。”花雅說。
江旋盯著花雅精緻的側臉,右邊的臉頰又開始隱隱作疼,“行啊,那你說說,你怎麼認識我爸的?一個鞍城,一個桐縣,八竿子打不著的城市和距離,怎麼偏偏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