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空白,想都沒想起來江旋在隔壁開會,在看到江旋氣喘吁吁地踹門進來,他的心有種不知道被什麼砸中的感覺。
很快,他倆跑了出去,外面天光大亮,政府大廳外的廣場站滿了人,還有人陸陸續續從會議室裡跑出來。
地震持續了將近五分鐘,幾十年以來最長的一次時常,大樓上的廣播也響起了防空警報。
“剛才害怕嗎?”江旋雙手捧著花雅的臉。
花雅看著他,搖搖頭。
見他不說話,江旋以為他被嚇著了,也不管四周全是人,還是政府裡的人,直接將他攬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梳理他的背脊。
“地震的那一秒,你在想什麼?”花雅問。
“什麼都沒想,就只記得你還在開會,”江旋說,“你們那會議室的門關得也太緊了,推半天還推不開,急死我了。”
花雅將頭埋進江旋的肩膀,鼻息間聞到衣服的洗滌劑香味兒,悶聲笑了笑。
“耶,看來沒被嚇到,還能笑。”江旋黑眸下垂,修長的手指纏繞花雅的長髮,輕輕吻了吻。
花雅手腕兒的手錶震動了下,地震都過了,現在才提醒他預警。
“瓜州縣地震了,”他說,“震源三十多公里。”
“難怪,”江旋掏出手機,“搖這麼久,78級。”
“小江,你過來一下。”那邊有領導喊。
“哎。”江旋嗓音沒什麼起伏地應了聲,不捨地將攬著花雅的手放開,“我先過去了。”
“嗯,去吧。”花雅說。
江旋看了他幾秒,才轉身邁開長腿。
這次地震沒多大的損失,就是後期工作更加繁瑣了些,兩人一週都見不到幾次面。
期間,江旋問過他房子裝修的事兒,還給他發了幾家口碑和生意都不錯的裝修公司電話,方便了很多。
他抽空沒值班的那天,挑了一家看起來順眼的,就這麼草率地決定讓這家來全屋定製了,當面臨設計師提出的建議,他又開始選擇困難症。
他給江旋打了個電話。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啊,查崗呢,對,管得比較嚴——”江旋背景音很嘈雜,接通了和一口方言的大叔說了會兒才回答他,“咋啦?”
“你這會兒在忙嗎?”花雅聽懂那個大叔問的啥了,懶得管江旋的嘴貧,問。
“不忙,看村裡的那些人為一塊土地吵架,”江旋笑了笑說,“怎麼了?”
“哦,我今天不是來選裝修風格設計麼,選不出來,”花雅說,“感覺新中式好看,但歐式風也好看,還有瓷磚那些,好煩。”
“問我意見呢?”江旋還是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花雅猜想江旋憋不出什麼好屁來,可話到嘴邊直接溜了出來,“像什麼?”
“像問老公的媳婦兒。”江旋說。
最終的裝修風格還是決定了歐式,就先開始的選擇糾結一點兒,後續一切事情全部扔給了裝修人員,就等入住了。
他倆的工作可謂是一個賽一個的忙,偶爾休息才會去瞅一眼施工怎麼樣了,有時候花雅還會打電話叫江旋去監工。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冬天。
房子在八月份就已經裝修完成,通風了將近四個月,花雅特意查黃曆選了個喬遷的好日子搬進新家裡去,今天就是在他租的這個小窩的最後一晚。
臨行前,收拾東西多少還是有些不捨的,而且還翻出了積壓多年,來到西北之後就再也沒拿出來的東西。
桐縣南城中學校服。
當年他孑然一身,背上行囊從南方去往北方,如今再回海南的話,恐怕都會有些近鄉情怯了,就像前兩次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回桐縣,他都沒產生多停留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會拿校服,他也想不出來具體緣由,只覺得青春年少一去不復返,想帶走留些念想。藍白校服還是那個樣,就是經過歲月的打磨,有些泛了黃。
花雅嘆了口氣,鼻腔泛酸。
他還記得高考前的那一個黃昏,和江旋坐在操場的看臺並肩看夕陽,嘴裡說著對未來的憧憬,滿腔熱血的理想,他叫江旋不要再控分了,少年拙劣的心動使得紅榜成為兩人結婚照的妄想,卻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開心。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和江旋沒一起上同一所大學,沒一起坐上飛機,去跨越千里的西北。
花雅重新將校服疊好,放到原來的位置,依舊是很不起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