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坐位上,坐著頭頂白巾身穿寬鬆長袍,看起來像是某種信逢教徒的人,而他左邊,是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帕子的威羅博士。
“歡迎光臨,我的朋友。”巴塞羅卡面帶微笑對他倆打招呼。
此刻面對恐怖組織頭目,花雅原先緊張的心情蕩然無存,大概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與其高度驚恐,不如淡然接受,況且現下的情況,他還不會被殺死,他有巴塞羅卡值得利用的籌碼。
“七天的時間,將ix-9成品研究出來。”巴塞羅卡不予多言,敞開天窗提出要求。
威羅博士不停地搖頭,由於口腔被帕子塞著,只能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他大意是不想讓花雅答應。如果ix-9讓巴塞羅卡勢力掌握,後果無法想象,可目前緊張的局勢,花雅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突尼西亞語回答道,“好,不過我也有條件。”
“你講。”巴塞羅卡笑時,臉頰的絡腮鬍跟著抖動,渾濁的藍珠子眼球眯了眯,帶著恐怖分子特有的陰鷙。
“把你的軍隊從突尼西亞政府撤離。”花雅盯著他的臉說。
“抱歉,這個我無法答應,”巴塞羅卡喝了口水,“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其實花雅猜到巴塞羅卡不會答應他提出來的條件,但還是想懷揣著僥倖心理試一試。
總要賭一下,不是嗎。
他和威羅博士被帶到了基地地下層的實驗室,沒有天窗,室內潮溼陰暗,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和黴菌味兒,兩名武裝軍將他倆推進鐵門內上鎖,隨後挺槍站立在兩旁。
“我很擔心,花,”威羅博士嘆氣說,“我不想國家面臨這樣的災難,我想要和平,我覺得你不該答應巴塞羅卡。”
“威羅博士,用我們國家的話來說,這只是緩兵之計罷了,”花雅這次用的中國話,他知道威羅博士聽得懂,“別擔心,我們能獲救。”
“幹什麼?”兩名武裝軍高大的身軀擋在實驗室門前,質問和他們穿著同樣武裝衣服的人。
“送飯。”那人一手端著槍,一手提了提手中的飯盒。
武裝軍伸手,將他的飯盒拿到自己手中,另一位則轉身開鎖,一秒,在組裝了消聲器的衝鋒槍子彈打在兩名武裝軍身上,倒地時為了避免發出響聲,那人特意上前攙扶了一瞬,警惕的目光環視了下通往實驗室的地道。
花雅聽到鐵門鎖開的聲音,轉頭就看見裹著三角巾只露出眉眼,身穿武裝服的人走過來,壓著聲音用中國話說,“不要害怕,我是中國陸軍特戰隊。”
江旋將狙擊據點架在石陣的最高地,從這裡能俯瞰巴塞羅卡基地三千公里的範圍,卡羅爾沙漠的氣溫灼人,他完全就是頂著烈陽在熾烤,出於偽裝,作戰服的顏色接近沙礫的淺黃,防風沙的三角巾籠罩半張臉,鬢角的汗水落下來砸在黃沙裡,頓時被烤乾。
他解決掉巴塞羅卡基地訊號塔上面的人,掩護戴旭文和閆傑找到逃離的車輛控制。
臨近下午一點,太陽毒辣。
耳麥裡隊長還沒有匯出情況,江旋眼睛不敢離開瞄準鏡,為了醒神,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顆青梅含在嘴裡,牙齒輕攆,酸澀的汁水瞬間在他口腔裡嘣開,讓他被太陽曬得發昏的大腦清醒了過來。
“已接到兩名人質,按照計劃行動,完畢。”耳麥裡終於響起隊長的聲音。
他瞄準鏡中出現了三個武裝軍的身影,正移步走向戴旭文和閆傑控制的皮卡,是隊長和巴塞羅卡劫持的兩名人質。
起風了,黃沙漫天,熱浪撲面而來,細細的沙礫試圖透過防沙鏡擠進眼膜裡。在墨色的映象內,江旋看見其中一位人質的三角巾被風吹散,落在頸項露出了整張臉,長髮凌亂地鋪在面頰上。
江旋呼吸猛地一緊。
他口腔裡的青梅持續散發酸澀倒牙的汁水,連同心臟也被瀰漫,甚至剜痛,好似一把匕首狠狠地鑲嵌在裡面。
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
連續做了七年的噩夢,於戰爭中重逢。
江旋扣在狙擊槍扳手的手指顫抖,腦袋宕機,全然忘了自己該幹什麼,他緊緊盯著瞄準鏡裡面的人,目光勾勒那張囹圄他多年的面貌,沒有變過,只是褪去了那一身的風華正茂。
他倆都一樣。
“江旋!”隊長在耳麥裡咆哮。
花雅眼皮跳了跳,視線轉到前方駕駛位救他們出來的中國軍人。
江旋,是哪個江旋?
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