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步。”
“父皇當年把基業交給我,我知道他其實不放心我,雖然他再也看不見了,但我還是不想……辜負他。”
“我沒有活著的親人了,可我不想死後,也無顏面對父兄……”
先帝病逝,留給三郎的,是後宮和朝堂傾軋後的爛攤子。何太后和宋逸修收拾了幾年,沒能收拾完,宋逸修又被逼死了。
所以三郎也不知道怎麼收拾回來。他總是在被評頭論足的挑剔,從小時候他的父皇,到垂簾時期他的養母,再到親政後他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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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容的手忽然擊不下去,那個球彷彿不再只是球,它在她的內心慢慢膨脹,如山沉重,內裡卻是空茫。
打?抑或不打?
她猶豫著,蕭雅治溫聲的承諾,猶如天光,又驀然照亮了她炎涼內心的一隅。
“待父王得登大寶,有什麼陳年舊案翻不了?”
“當年父王還在年幼時,就因為太子巫蠱案被牽連,流放房陵州。大好年華盡付幽禁,他當然明白含冤的痛苦!”
“……這世上最悲之事,莫過於英雄末路,美人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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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忽然,蕭懷瑾滿懷憧憬地說:“婉娘,你口中那金戈鐵馬的邊關,那力克北夷的英雄,朕總有一天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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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容閉上眼,她手一鬆,那球向著謝令鳶飛了出去。
——能否得了這一球,交給德妃罷。
而後,她縱馬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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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令鳶離白昭容雖近,位置卻刁鑽,這一球很不好接。果然,謝令鳶趕了兩步,北燕女子已經衝過去,搶了球往晉國球門衝去!
謝令鳶簡直要哭暈在馬背上,她只能追上去,跑出去一段距離,遠處卻傳來幾聲女子的叫罵,她和白昭容同時側首望去——
竟然是幾位婕妤,和北燕那幾個將軍的女兒,對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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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才北燕女子全部用了精鐵球杆,導致幾位婕妤的球杆撞斷,幾乎泰半的時間,她們都碰不了球。
那幾個婕妤出身將門,在後宮裡倒是懂得收斂,慣會做人的。但是對著跋扈囂張的北燕女子,則全然沒這個必要。尹婕妤的球杆斷了第二次,終於按捺不住火氣:
“你們是打馬球啊還是打球杆?!總做這種下作事也不怕勝之不武!”
北燕女子停了馬,語帶嘲諷:“你們晉國女人輕飄飄的沒二兩家雀骨頭,自己拿不動球杆還要怨別人?是不是得讓著你們才行?”
“可笑,一根十幾斤的鐵桿有什麼拿不動的,本婕妤幾十斤的弓箭不是沒拿過!分明你們打不過就用這種卑鄙下作的陰損招數!”
“哈!我們打不過你們這群飛不高的禿毛笨鳥?你們若是連個球杆都沒本事護得住,就趁早滾下場啊!”
…………
她們對罵激烈,也顧不得壓抑聲音,那尖銳爭吵聲便隔著球場,遙遙傳入了坐席上。
圍觀之人,自然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懷瑾看著愛妃們逞勇鬥狠,他忍不住嘆息一聲。
不遠處,大臣們也連連搖頭,竊竊私語:“就說這種事情,女人啊,總是要為雞毛蒜皮的事情打架。”
“可不是……你都曉得的,我那幾房姨娘,天天撕來打去。這宅院之事也就罷了,她們怎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居然在賽場打起來!丟人丟人!”
“方小將軍受了傷,他們也沒有在場中開毆呢,女人就是好鬥心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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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眾人議論紛紛,場內則是愈吵愈烈。
怒罵聲愈發高亢。
尹婕妤早已忍無可忍:“你們幾次三番拿球杆攔我們,自己沒有本事有什麼好囂張的,只知道騷擾別人打球,賤人!”
一個北燕將女被激怒,越發口不擇言,指著尹婕妤:“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放肆,別忘了你三哥可是我堂叔親手砍下馬的!手下敗將的妹妹,沒資格叫囂!”
片刻寂靜。
尹家三代行軍,尹婕妤的騎射功夫都是她父親和三哥親手教的。幾年前她三哥與北燕交戰陣亡,收屍時連頭顱都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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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婕妤雙目赤紅,兩手發抖,其他婕妤見狀,急忙圍了上來。劉婕妤怒斥道:“球賽就是球賽,扯不相干的人給你長顏面是怎的,有種叫你堂叔上來比試,看我們不把他打趴下!”
那北燕女將也被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