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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立本8歲時跟爸媽一起回老家,正值秋天。他那時上了小學,揹著書包帶著課本,路上也得學習,不能耽誤課。老家那有學校,不知能否跟得上人家呢,那段時間就得和那裡的人一起上課,——好在大姑就是那所學校的老師。他坐了火車,過橋樑,看江河,穿隧道,看山巒。又坐輪船——看到了大海。 第一次看大海,只有驚訝驚詫。傾聽著海水的沖刷聲音,他真正感受到水的力量,那麼大的船被洶湧的波浪搖動。輪船第一次坐,他各處看看,上去走走。怕忘了路,走一走常常回頭。上船時,人頭攢動聲音嘈雜腳步凌亂隨著人流按著管理的指引還有繩線的攔阻走入船艙,記不得路線。自己走,才能有辨識。這輪船,有許多回環通道有五六層好似龐大而複雜的“樓房”,不知走的對不對,不知怎麼走,總擔心回不去。許多人坐著不敢動,怕要吐。立本一點也不暈船,可以快速走,偶爾扶一下“牆”。來到了甲板,原來,有好幾個通道都能上,管理人員不到停船上碼頭的時候不“封鎖”各艙口。立本記住了出來的那個出口,回來還要走那個門。說大船像複雜的大樓,其實那時很多人沒上過那樣式兒的大樓,立本也是頭一回。 海是黑的,與夜色溶為一體,茫茫無際。海的鹹味兒和溼潤,像帖紙貼著臉,呼達著。扶著船舷看外邊,多少年後依然記得,心中湧起敬畏,甚或有融入的幻想。天是靜的,地是動的,聽得見水的巨響,感受到拍擊的震撼,那是一種人不可企及的力量的圍觀。只有船上燈光讓甲板狹小的區域回到現實。前方,探照燈很堅韌,不怕狂風,穩定地亮著,能看較遠的海域。老單說,古時候樓閣是登山望遠的人創造,不是人口密集的羅列。 船裡很熱,底艙空氣不流暢,大通鋪人多,人睡了,“席地”而臥。機器的轟鳴,突突顫動,人很快習慣了,不被幹擾。艙裡有蒼蠅,但落哪不願飛。 早晨,再上甲板,船要到岸了,艙口還沒“封鎖”。海水蔚藍,碧綠,遠近分別,深淺不同。 天下的水,從大海蒸騰,化作雨,潤澤陸地,形成河流、湖泊。人依據地形,又修築了水庫——那是收放的河流,時節儲蓄的湖泊。 太陽一躍升起,光芒在海里波浪閃耀。水與光的結合,太美了,後來立本寫了一篇作文,作為徵文推送地區,獲得一等獎。 看到了陸地,有樓房,廠區,細高煙囪。立本聽爸說這裡曾經出現過海市,和真的一樣。 立本第一次看海,驚訝驚詫,感覺不是大,是水太多了,不是深,是顏色太重了。水母,沒有看見。老單說,水母是原始的肉眼可見的生命遺存,水的比例極大,大到了除結構需要外把“其他”降到最低。後來過了許多年,立本乘船,是在白天,行進在大海中,看到了海水飄蕩著巨大的腔體動物——海蜇。它有毒素,是發展了自衛。海邊很少見。後來,讀書,書中說深海下面有原始的透明的腔體動物,小型的,多種。 大海與人世間相似,在動盪中存在安寧,平靜中湧起波瀾。 海鳥在空中翱翔,那是從海中衝出的,衝出角逐之鏈,成為自由之物。 滄海茫茫,其為浩瀚宇宙的人間版。 紙條上說,生物之於海,如可觀物與不見的其餘。 看見的是短暫的,永恆的是迴圈無邊,無限支撐著有限! 後來,在城市裡生活了多年,立本寫了《海鷗》: 海上航行的人一定習慣了海鳥翔集。在船尾,有許多海鷗追隨;甲板上人群湧動,海風習習,孩子歡聲陣陣。那是一幅多麼美麗溫馨的景象啊。 風箏,過去是孩子的想象的載體,如今成了老人的休閒的樂趣。白天和傍晚,風箏飛翔在小區,廣場,引得人們駐足觀看。老人的風箏,每個都是“傑作”,你想,把人生的經驗學識用到上面,比過去孩子們的技藝強多了,個個如同活的生命。老人的樂趣在聚堆兒,風箏便成了群兒,仰頭叫好的人都聚到跟前兒,熱鬧無比。人在旅途,難耐寂寞,海鷗給了人新奇和歡樂;老人經歷了大半生的跋涉,更加孤獨落寞,風箏就是自己,他追著人們乘坐的大船,在與人親熱嬉戲。 風箏是孩子們的,更是老年人的:它是心靈的折射。 風箏憑風起,全靠風之力。海鷗騰空,也是憑風借力:它迎風飄舞,在風中固定了翅膀,長時間不動,如同老人放飛的“玩具”。 不同的是,海鷗沒有絲、繩,有的是對陸地的渴望。 有則寓言,講風箏斷了線,沒有了牽繫,結果墜落身亡。 鳥為何不像葉子般飄落?因為鳥自身有一份沉甸甸的分量。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輕飄飄沒自重的人,一事無成,既不能保身,也不能立業。有一份自重,風力才能憑藉;借力翱翔,風力大點小點也無妨。 風箏為了飛得更高,在結構材料上力求減重,變得輕盈。如果重一些,是不是就不用繩了?海鳥展翅飛翔,重量本來是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