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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9

小明愛攢東西,物件非常多,有新房子了,放了一個房間。剛開始不行,用一個箱子。他在外地念了兩年中專,分回家來。和父母住在一起,結婚了房子隔了一間——把小炕間壁起來。老常熱天不能脫衣服,晚上等兒媳婦上了小炕,才關燈脫衣睡覺,早上先起來。後來所在企業不景氣,小明託媳婦的親戚幫忙,轉入了政府公務員,有了自己的房,才從父母的房子搬出來。他和一位領導交往很近,領導當了一把手兒,馬上提拔他,讓他管財務。可是,他作假賬貪公款,被領導發現了,但礙於“情面”,沒有深究。後來領導換了,他被掛起來,安個閒職。一天沒啥事兒,坐著看報紙。以前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抬,現在有點動靜,他就看看。衙門小,上升空間就小,他一直沒動地方。他怨父母,讓他娶這個媳婦,如果選另外一個就不能這樣。“那家”人的女婿都坐到處級了。小明在家裡擺吉祥物,沒有用。他在家總罵人,看電視也罵人,罵得媳婦心煩,說你有能耐你去做,在家裡罵有什麼用? 紙條上說,發脾氣是一種反應,或因不順利,或不合己意,或不被理解,或不被尊重…… 小秀說人生來就是做某個角色的。 小明說為什麼不做那好角色呢? 在班兒上,隔段兒時間就發辦公用品,發給的筆攢了一堆。小明閒得難受,開窗,抽菸,上廁所,沖刷剩茶過濾桶是每天必做的事。人忙的時候抱怨開會,閒得無聊時參加一個會卻變得鄭重其事。參加會議是一種身份。 他等待,每一個“好的日子”過去了,機會沒來,他等下一個“好日子”。他做夢常是開會,籌備會議,安排……做夢都是熟悉的人和事,都和真的生活相關,和年輕時做的夢不一樣了。 過去有權的時候,說話不注意,訓人;現在人家不待見他,讓他很難受。逢年過節,他收到的資訊少了。 眼前吶,是過渡,別急,就當放假了。小秀說,過去總盼放假,如果天天放假就沒意思了。 人看到自己的優點,就很自信,可是驗證了缺點,就無精打采。 小明常做夢,有一次,夢見自己和小翠在一起,好像自己還單身呢,和小翠在小炕上睡,爸媽在大炕那睡…… 小秀啥也沒幹,沒事兒來小明這兒轉轉,穿了新衣服,也讓人誇。小明說自己不能穿,也不願穿了,當年誰都沒穿呢就他第一個穿……小秀說:那是,你當初…… 磨日子,聽歌,是誰唱的,咋也想不出來,“腦袋完了,要擱以前,這根本不算事兒。”耳朵前後出褶兒了,互相讓看。上了年紀,消化系統更重要,是老人的經驗之談,消化正常,吸收好的時候,臉上的毛孔都舒張;不好的時候就無精打采,皺紋加深。小秀說:你的心不狠,無毒不丈夫,你說你和小勤的區別是什麼?小明不吱聲,心裡明白:小勤會寫匿名信,自己想了卻不願意寫。“不嘮他,他跟咱們有啥關係。”“是認識的呀,在一起好幾年呢,嘻嘻。” 小秀常來,是因為聽小明單位的一位副職領導說小明能“再出山”,去任一個事業單位的一把手。常打電話,二人還“嘮得來”,常“煲粥”半天兒。每逢節假日,送些東西,感覺“情投意合”。 小明打起了精神,感覺不一樣了,每天似乎有事做。 有領導退了,他就很開心。其實跟他沒有關係。他總能想起人家不好的一面,總有恨的理由。 剛工作時認為很重要的人、位置及相識的關係,經歷過了,覺得都不算什麼,看輕了。 有人通知“聚會”,小明不高興,一次應酬,得照鏡子準備半天。如果沒人聯絡他,小明生氣,說沒人來,挑人理。原來近乎的人涼了冷了,變——欸,說也怪,認識的人很多都死了,死了的,是不是和我有關……小秀說不能,不認識的人死了多了去,死了你都不知道。小明說,凡我知道死了的都和我不對付,都不咋的。小秀一直對小高的傲慢態度憤憤不平,“哎,他哪趕上你呀。學習學習不行,人品人品不行,長得那個猴樣兒。哎現在西裝革履,還都是名牌兒,人模狗樣的,哎坐的椅子比你的高階。”小明說:“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還不如狗呢。”“這傢伙想上呢,找人也沒成。還惦記咱班的幾個美女呢,說沒在一起還覺得挺遺憾。說起幾個好看的女生,就眉飛色舞,說起幾個男生就罵人,說都搞一起去了。” “在一起不也就那麼回事兒嘛!”小明撇嘴,那些小女子——一臉褶子了。小秀說:“他家小娜以前還老跟我溜鬚呢。” 小高說小秀“一身猴氣,老了老了也這味兒!”小秀說小高才是猴呢,“一身騷味騷氣,老了也改不掉!” 小明覺得如果一個人過,會更好,靜心。長時期觀察那些女的,沒一個好的,假如在一起也沒意思,都虛假的外表,時間一長就戳破。喜歡長篇南河()長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