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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1

關建在走廊溜達,往各屋看。他把褲兜裡吃剩的皮兒翻出來,抖落抖落,把兜塞回去,拍一拍,裡面有棉褲鼓囊囊的。他希望天冷,狠點冷。早上他媽找出棉褲,逼著他穿上。幾節課他沒太動,怕人看出來,那些人看了不僅要問,還要摸他。放學才走出教室,在走廊裡走動走動,穿著不得勁,他試著蹦起來,趴走廊上的各個窗。他走過每一個教室門,就拍一下。有一個教室還有不少人,正開會呢,衝出幾個人,追上關建一頓拳打腳踢。小國跑過來拉架,實際替關建擋拳腳,關建捂著腦袋跑了。小勤看了抿嘴笑,小高也跟著笑,說:“不用咱們動手了。” 小民在校門口,問小翠:“今天咋沒留下呢?昨天放學你上老師辦公室了?”“掃地了。”小雄過來,笑嘻嘻看小翠,“做好事啦?別皺眉,顯得你好看吶?”小林過來,“嘟嘟——讓開,讓開點,人不給點甜頭,能幹?”小明說:“像你爸呢,上廁所問人吃了嗎?”小江說小明:“你爸不也說嘛。”小明發火:“你是哪夥兒的?” 小林往回走,看見小芝,追上說:“咋一個人走呢?小翠說她不稀得嘞你。”小芝不以為然,“她不稀得嘞我,我還不稀得嘞她呢。”“她跟別人說你和曉宇好。”小芝聽了大怒:“胡說!啊,這麼說,廁所的字是她寫的啦?她家那些破事兒我都不稀說。”“啥?我沒聽清。”“沒聽見拉倒。”小林靠近:“說說。”小芝斜眼看他一會兒,說:“男廁所女的能進嗎?”小林訕訕地,“趕沒人的時候唄。” 風吹落葉,在地上翻飛,如紙,如蝶,起起落落,路是送行的歡歌與哀歌。老人悲秋。任家爺爺感覺冬天來臨和生命的盡頭。他每天掃院子裡飄落的葉子。這葉子乾枯,梗沒有韌性,沒有人去撿,一拉就斷,不能玩。外邊有人收了燒火,有人裝麻袋留著冬天餵羊。 永和說,水庫的水還沒封呢——上水庫,風吹壩稜子咣楞咣楞響。 水深,水多,儲存餘溫,不能馬上凍,如同春天的冰在天暖之後不能馬上化開一樣。 大夥去上下水庫看看,上凍前最後再看一眼。 水是冷的,變得沉重,風吹動也連成線,不跳躍,不透明,線和線連著。 小全指著:“永和,你游到那?”永和說:“和大夥一起遊的,一樣的。”魚呢?都上裡邊去了,往深的地方去,得一米六七吧,超過我吧。 水庫的水這時候一點也不豐富,或灰或綠,遠處有白亮,像閃爍的冰。 還有水鳥!咋沒走呢?剩下的唄。水面沒凍上呢,凍上就走了。還有點捨不得…… 立本晚上做夢,夢見路在水下,能看見路,踩上走,走一條線的路,儘量不偏離;水深了,看不準了,兩手伸開向前,遊起來…… 爸說,路在人走,事在人為。喜歡長篇南河()長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