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得幼子中毒,只當是無藥可醫,這才嚇得慌了神。
素姍又問:“公子這病是什麼時候發的?發病前都去過什麼地方?”
長公主想了想,正色回道:“怕不是有一個月了,涵哥兒去了一趟城外的溫泉莊子,回來後沒兩天就開始渾身不舒坦,爾後就開始發病。莫非他是在田莊裡中的毒?”
素姍並不回話,只低聲道:“我看這症狀倒像是不慎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具體到底中了什麼毒還得我親自跑一趟才能確認,至於公子這邊,且暫先開兩個方子緩著,等知道到底中了什麼毒這才好對症下藥。”
她雖不曾打包票說一定能治,但面上一片平靜自信,顯然這對她來說並非疑難雜症。長公主見狀,心中稍定,趕緊吩咐侍女準備文房四寶。
素姍略一思忖,便飛快地擬了兩個方子遞給長公主,又吩咐道:“上頭的這個煮水沐浴,每日一次,可緩解疼痛搔癢。下頭的這個煎水內服,也是每日一次,三兩日便可見效。”說罷,她又瞥了床上的少年人一眼,補充道:“公子放心,此藥不苦。”
床上的少年人抖了一抖,沒作聲。
長公主連忙將方子遞給身邊的侍女吩咐她趕緊去抓藥,爾後才緊握住素姍的手,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大娘子出手相救,若不是有你,我兒這病還不知要拖到幾時。”說罷,她又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那莊子——”
“公主的溫泉莊子可是在城東的會湯山?我們家也在那邊有個莊子,不如明日我藉口去田莊小住折道去公主田莊去仔細探看,若能尋到那致毒之物,也好早些解了公子的苦楚。”
長公主眼淚都快下來了,握著素姍的手已是哽咽無語,嗚咽了半晌,這才道:“真不知該如何多謝大娘子。”
素姍笑道:“既然學了醫,治病救人便是本分,公主不必客氣。”
她說罷,忽想起什麼,盈盈一笑,道:“公主若真要謝我,不如把您院子裡那株白茶花賞了我吧。那花兒飼養得精心,倒比我家裡頭特特從南齊運過來的還要好。”
長公主正愁著不知該如何答謝她,不說區區一株白茶花,便是她開口要黃金千兩也不說二話,聞言立刻吩咐侍女將院中那株白茶挖出來裝好,等素姍回府時送去國公府。
二人說了幾句話,王氏終於尋了過來,素姍不好久待,這才告辭離去。長公主親自送她出門,王氏見狀,心中愈發地不安。倒是她身後的翡翠目光微閃,素姍朝她微微頷首,翡翠會意,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第三章
素珊倒也不瞞著王氏,從內院一出來,便將給長公主幼子治病的事說與她聽,王氏雖早料到如此,可真正聽在耳中卻難免有些氣惱,忿忿道:“大娘子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怎麼好隨意給人治病,靜德長公主豈不是故意為難。”
素珊卻是不以為然,搖頭道:“昔日師父收我為徒時便提醒過這些,我若是礙著名聲不肯救人,豈不是壞了師父的名聲。”
王氏曉得自己勸不動她,便想著等回府後再稟告婆婆,由國公夫人定奪,遂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後,領著素珊去了花園。園子裡早有六七個與素珊年歲相仿的娘子在說著話,二孃與四娘也在其中,見素珊過來,趕緊起身相迎。
雖說與諸位娘子是頭一回見面,但大家到底年歲相近,素珊是個活潑親近的性子,又常隨著慈心師太在外走動,見多識廣,說的東西也是眾人聞所未聞,直把大夥兒的眼睛都給說亮了,尤其是有個名喚楊蔓的娘子,更是一直拉著素珊的手不肯放,囉囉嗦嗦地問個不停。
“……我聽說南方冬天暖和得很,連雪也見不著,可有此事?”
素珊搖頭笑道:“那得看是什麼地方,如是秣陵,冬日裡也冷得厲害,一年下來總要下幾場大雪。不過城裡多少有些綠意,不似京城這邊,入冬便一片蕭瑟。若說四季如春,恐怕得到南齊之南了,那地兒不僅四季如春,住的房子,吃的東西也跟我們不一樣,不過我也沒親見過,只是聽旁人說說罷了……”
“她們說話也怪得很,我府裡就有個南邊來的丫鬟,剛來的時候總嘰裡呱啦的,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倒是挺好聽的。”
“可不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說的就是南邊。若是女兒家說起自是軟糯動聽,可換做男兒來說,卻不如官話這般大氣硬朗……”
素珊相貌秀美,氣度不凡,因自幼在秣陵長大,口音裡多少帶著些南音,並不難聽,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柔韻味,讓人心曠神怡。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