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軍又回來了,他在跟我瞎鬧?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抬腳後踹蹬了個空,立刻舉著手機從櫃子裡抽身出來。
手機照出的光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滅掉了。
我的身後沒有人。
總不能是見鬼了吧?
二迷糊不滿意我給他做法事的時候消遣劉福,來跟我搗亂了?
想到這個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我不是普通人,是個陰陽仙,什麼鬼閒的沒事會來找我觸黴頭?
二迷糊來搗亂就更不可能了。
以他的德行,做了魂兒也巴不得我能給他擺場熱鬧的,現在應該跟著劉福去看車震了,哪有閒工夫來找我?
從古墓回來後,我的腦子就不清淨,醫院裡的大夫還給我定了個ptsd。
我最近沒事就打坐念《清心咒》,已經好多了。
大概是自己疑神疑鬼,又生出錯覺了吧……
我拍了兩下閃光燈,指尖摸到一片水漬。
是櫥櫃漏水滴到手機上,把閃光燈給燒了。
我確定剛才那是自己疑神疑鬼的錯覺。
我回身去櫥櫃上摸索,準備把碗刷了,趕緊離開這破地方。
碗呢?
我摸了個空。
難道是我記錯了放碗的位置?
什麼玩意?
我突然摸到了個奇怪的東西。
冰冰
涼涼、有彈性、略帶浮腫的觸覺反饋,是死肉的觸感!
“咻咻——!”
水龍頭又停水了,再次發出乾涸的哨聲。
我分神剎那,捏在手裡的奇怪東西也沒了……
又是錯覺?
“你是在找碗,還是在找我?”
一個冷幽幽的聲音在廚房裡迴盪起來。
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對著廚房門的牆角影影綽綽站著個人!
“看不清楚嗎?那我就讓你看清楚點。”
那人說著,就從牆角飄了出來。
真的是飄出來的。
那是我剛才從櫃子裡揪出來,扔在一邊的橡膠人。
因為沒有充氣身體是癟的,所以它只能飄。
它的手裡舉著我拿進來的那隻碗。
我抄起剛才在櫥櫃桌面上摸到的菜刀砸過去。
菜刀被它穩穩的接在另一隻手裡。
我確定這不是人在裝神弄鬼。
玩鷹的被鷹啄了眼,抓鬼的讓鬼找上了門。
我是真的見鬼了!
對我來說鬼不稀奇,稀奇的是“見”。
“見”也得分“遇見”和“看見”。
遇見鬼,正常。
我乾的就是這個行當。
看見鬼,才不正常。
我家世代鎮鬼驅邪,可我敢肯定沒人真真正正用眼睛見過鬼!
爺爺一輩子經手鎮壓的鬼祟數不清。
他
常帶我在身邊,讓我親眼看著他鎮壓鬼祟。
看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看他身上出現莫名其妙的傷痕。
爺爺就是讓我明白,我們到底是在跟什麼鬥,到底是怎麼個鬥法!
鬼是什麼?
佛家所謂的鬼是精神,道家所謂的鬼是神識。
叫法不同,實際上殊途同歸,都擺脫不了虛無縹緲的特徵。
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只要知道它確實存在,知道該怎麼應對,知道怎麼跟它鬥法就足夠了。
打個淺顯的比方。
就像古代的醫生治瘟疫,他們用一代代前人總結出的藥方治療瘟疫,也知道有某種東西在傳播疫病,卻說不清那是什麼。
所以古代的叫法是瘟神、是疫蟲。
直到近代才發現病毒和細菌,虛無縹緲的瘟神、疫蟲才成為具現化的存在。
我一直認為,人遇鬼就相當於古代的大夫遇到的瘟神、疫蟲,見不到只是還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總之還是那句話: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神學之所以神秘,是因為科學還沒發展到有相對認知的高度。
在這之前,我們就只能用先人們一代代積累下來的經驗,與說不清、道不明的鬼祟妖邪鬥下去。
那些經驗,就是術法、道具和法器。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