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邊唱邊舞,帶著老比爾斯,引著比裡一起走向與吉妮約好的地方。
吉妮就蹲在那塊雕著花紋的磚頭旁邊,她用雙手死死按著磚頭,抬起頭朝我們張望。
隨著我們走近,吉妮開始變的神色倉惶,眼中也充斥著驚悚。
我突然意識到吉妮和布陀、艾貝、泰紗、還有那些降頭師們,一定是在我們周圍看到或是感受到了什麼。
我開始朝著吉妮使眼色讓她做好準備,同時在心裡向我知道的所有神靈祈禱她千萬不要出差錯。
好在吉妮在我們走近到她十米遠的地方時,終於回過了神。
我舞動雙手錯過腰包,從內裡搓出了一張白磷符。
這東西實在好用,而且還不需要術法發動,我就隨身帶了幾張,這正是我跟吉妮約定好的訊號。
白磷符隨著我的右手朝頭頂劃去,我已經蜷起食指,做好了一切準備。
那塊磚頭就是聚陰陣的陣眼,這裡已經是聚陰陣的核心位置,但我還要再往前走一些,距離吉妮和那塊磚頭再近一些,越靠近陣眼成功的機率就越大,到時候我就把符紙舉到最高處,只需要食指在符籙上輕輕一劃,所有的問題都將解決。
我再次回頭看向比裡。
他的身體已經消失了,我能看到的只有那
雙涵著冷光的眼睛。
消失的身體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比裡的速度又得到了近一步提升,也意味他的力量更大了。
這時我才發現身後我們走過的地方,如同遭到過破碎機的碾壓,連倉庫都因此塌掉了一半。
這就是布陀一家和那些降頭師不敢靠近,吉妮失魂落魄、心驚膽戰的原因嗎?
兩個渾身血跡,大半夜手舞足蹈、動作一致的神經病,身後跟著雙晶亮的眼睛,所有過之處留下一片廢墟,這個場面確實很靈異。
問題是我為什麼會對比裡造成的破壞毫無察覺?
路面破碎、倉庫坍塌至少也要有聲音的啊!
這些問題只能留待以後再慢慢考慮、探究,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來到了吉妮的身邊。
吉妮緊張的雙手顫抖,我也很緊張。
我們都需要時間來稍稍平復下心情,所以我繞著吉妮又多轉了一圈。
吉妮轉動脖子兩眼緊緊的盯著我看。
我衝吉妮微微點了下頭,手中的白磷符驟然閃光起煙。
吉妮提起了那塊磚頭,可是好奇怪。
在我的眼中吉妮的動作好像被放慢了無數倍,在我意識中時間應該早就過了無數個三秒鐘,可是吉妮還提著磚頭沒動,她似乎被定在了原地。
我隨著舞步趁機搖頭張望,看到
的一切似乎都不太對勁了。
一隻蟾蜍伸長了舌頭要捲起蚊子,可它伸出來的舌頭停下了。
倉庫房簷滴落到一半的雨水、凌空停滯的蛐蛐……
我回頭看到比裡和老比爾斯。
只有他們倆是正常的!
可是他們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比里正在笨拙的抬起手臂、踢起右腿,我總算能夠看清他的樣子。
他脫去了上衣,身體被染成了紅色,那是在倉庫門前被殺死的傭兵之血,現在已經乾涸成了薄薄的一層血皮。
血皮隨著比裡的動作彈飛起來,一離開比裡的身體,就停在了半空,然後又被比裡舞動的身體撞碎成粉末塵埃。
我的視線移到老比爾斯身上,我扭頭,老比爾斯也在扭頭,我看不到老比爾斯的臉。
但直到這時,全心關注學習老比爾斯動作的比裡才發現了我的目光。
他對著我咧嘴大笑,笑的又純又蠢,像個什麼都不懂的二傻子在對有好感的陌生人表達善意。
我隨著舞步轉過頭,有那麼一瞬間我與老比爾斯的眼神相觸,我確定這個老東西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這就是那個如同鬼魅的殺人比裡嗎?”
“金灶沐到底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就那麼一瞬間的眼神交替
,我似乎讀懂了老比爾斯的意思。
我想到了答案。
不是吉妮,蟾蜍、蛐蛐、水滴停下來了,比裡也沒有故意現身給我看,而是我的速度與比裡同步了。
我看到一切,就是比裡眼中的世界。
老比爾斯也同步了。
“三花聚陽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