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活的是一口氣。
這口氣虛了,人就垮了。
這口氣斷了,人也就死了。
根本不用號脈問診,只看面相就瞧的出來。
狗閻王現在是一身死氣,生機絕斷。
用醫學上的話說,就是全身器官衰竭。
這是壽終正寢的病兆。
我看了眼旁邊的狗寶兒,心裡明白狗閻王只是在為某些人和事,強行憋著最後一口氣、吊著自己的命!
我不禁悲從心中起,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爺爺,他是誰啊?狗寶兒不認識他,可是他身上有紅姑的味兒,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狗寶兒依偎在狗閻王腿邊坐了下來。
地上有輪椅壓出的痕跡,輪椅旁邊地上也擺著蒲團。
我彷彿看到這爺孫倆關起了大門,把世道上的嘈雜浮華全都擋在外面,就這麼安安靜靜看天說話的日子。
狗閻王笑著摸了摸狗寶兒的頭,滿目的慈祥。
“爺爺我一輩子殺生,老了得受報應,老天爺要滅絕了咱們一家人,我72那年狗寶兒出生,你爸媽死,我73那年,狗寶兒1歲,咱爺倆差點一起死。”
“那時候啊,是門頭溝的老五仙過來,救了咱們爺倆的命,”狗閻王衝我點了點頭,“這個人就是老五仙的孫子,你比他小,就叫他小金哥吧。”
狗寶兒晃著澄明瓦亮的腦袋跳
到我跟前:“狗寶兒叫你小金哥,你不要再擰狗寶兒耳朵了好不好?”
我見狗閻王看我,趕緊摟著狗寶兒肩膀解釋:“玩呢,我們小哥倆瞎鬧。”
狗閻王看著我和狗寶兒,臉色竟然紅潤了起來。
他扶著腿,顫巍巍要站起身。
我趕緊拉著狗寶兒左右兩邊一起扶住。
沒想到狗閻王,竟然一把將我們兩個都推開。
行將就木的人,力氣還真不小,狗寶兒都被推了個兩踉蹌。
“73、84,閻王不接自己去。”狗閻王說著話,晃晃悠悠自己站住了腳。
他扭頭對我說:“那年你爺爺說我這輩子沒救了,餘下日子該吃就吃,想喝就喝,狗照殺,皮照剝,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我痛痛快快多活了11年。”
“今年我84了,沒幾天活頭了,一輩子想做的事全都做完了,剩下就是把欠你家的命給還上。”
狗閻王從背後抽出把將近一尺上的尖頭彎刃剝皮刀。
這晦暗的堂屋裡連光都難得見。
這刀一拿出來,竟然在牆上閃出了一片刀光。
狗閻王倒提刀尖,把刀柄朝我遞了過來。
我畢恭畢敬的雙手接過刀。
刀柄看不出是什麼木料,帶著一層厚實的包漿,色澤是鮮血一樣的透亮紅潤,觸手就是一股子暖意。
刀身更是閃亮光滑,連道打磨的劃痕都看不
見。
我忍不住撫過刀身,指間突然一疼,趕緊抽手,已經在刀刃上留下了血痕。
滴溜溜的血珠子在刀身上劃過詭異的流動弧線,挨著刀柄竟然被吸了進去。
“看傻了吧,小子。”狗閻王拍了下我肩膀笑道,“你爺爺說過,這把刀殺氣比我都重,已經不是俗物了。”
我連連點頭,提著刀一個勁的翻看,越看越喜歡。
“這把剝皮刀在我們苟家傳了幾代人,這就是我的命,今天就抵給你了。”老頭子一臉執拗、倔強,跟我爺爺一個樣。
我知道對付這種老頭子,只能順著來,千萬不能逆了他的脾氣,不然準沒好果子吃,索性就大大方方把刀插在了腰上。
我連個“謝”字都省了,狗閻王反而嬉笑眼看。
他又扭頭對狗寶兒說:“咱家欠你小金哥家兩條命,爺爺不喜歡欠別人的,你小金哥正好有事找爺爺幫忙,你替爺爺走一趟,就當把這條命還了。”
狗寶兒搖著腦袋走我身邊,他袖子裡的茶杯犬鑽了腦袋,衝我叫了一聲。
狗寶兒笑嘻嘻的說:“小金哥身上有紅姑的味兒,狗寶兒跟著小金哥能把紅姑找回來。”
狗閻王把狗寶兒寵溺的摟在懷裡,然後推到我跟前。
他看著我問:“小金子,我這麼安排,你看行不行?”
我攬過狗寶兒說:“我
爺爺說讓我有過不去的坎兒就找您,您安排的事,錯不了!”
“好好好!”
狗閻王連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