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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是好心人,兩人見她瘦弱,總是不想要她多幹活,生怕她累了自己,有時她堅持要做,他們還覺得很愧疚似的:“唉,也沒啥好東西拿了給你補身子,總歸要身子強健些才好去做事哇。”

這是典型的老實人,心眼好,只是有時候腦袋卻不靈光,故此這日子過得緊巴還要被人欺負。盧秀珍暗自嘆氣,看了看蹲在那邊整理東西的崔六丫,趕忙走了過去:“六丫,我幫你清理下。”

她迅速的瞥了崔六丫一眼,崔六丫瞬間會意,知道盧秀珍是牽掛種穀的事情,她輕輕搖了搖頭,盧秀珍心裡頭明白,大抵是沒機會去找那位蘭先生了。

“大嫂,你彆著急,那位蘭先生興許會來找我們呢,上回不是告訴了他,咱們住在青山坳麼?”崔六丫將香燭錢紙拿了出來,一疊疊整理好錢紙的角兒,壓低著聲音道:“若是蘭先生是個誠信人,該會來這裡找咱們。”

“也只能如此了。”盧秀珍點了點頭。

現在她不能隨隨便便就往江州城跑,只能等著人家找上門來,可人家到底會不會找過來呢,這是一個大問題,她完全沒有把握,萬一蘭先生不來找她,那麼她就只能用崔才高推薦的種穀了,可那批種穀真的能信得過麼?

盧秀珍的擔憂是多餘的,事實證明,蘭先生還是守信的。

崔大郎三七那日,崔老實與崔大娘帶著家裡幾個孩子和盧秀珍一道去了墳山。小溪還是那般清澈,從溪水邊過去半里,就見著了高高低低的墳墓,靜默的在林間佇立,就如一個個小小的饅頭。

崔大郎的墓上已經長出了淺淺的青草,一片嫩嫩的綠色看上去生機盎然,只是埋在這墳堆下邊的人卻再也不能醒過來了。盧秀珍扶了扶鬢邊的小白花,心中有無限同情,究竟是什麼病呢,年紀輕輕就一命嗚呼了,實在是命不好哇。

崔大娘與崔六丫兩人一邊燒錢紙,一邊不住的流淚,哽咽抽泣聲隨著春風慢慢的飄了出去,就好像有細碎的雨點打著竹葉一般。崔老實與幾個兒子雖然沒有哭出聲來,可幾個人眼睛紅紅,面有淚痕。

“大郎哇,你一個人在那邊要好好的,這些錢紙燒了給你,想要吃什麼用什麼,拿著去買,生前爹孃沒能力給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可不要捨不得用,以後爹孃還會燒給你的。”崔大娘撕開錢紙,一頁頁的扔進了火堆裡,眼淚珠子滾了個不停,旁邊崔六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或許是被崔家人感染,盧秀珍眼圈子跟著紅了,心裡只覺得發軟發酸,好像有誰用手指戳了她那塊最軟的地方,越戳越深,越來越心痛。

盧秀珍有些詫異,自己怎麼會為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這樣難過呢,難道是因著見到崔家人哭得這樣傷心麼?又或許她已經不自覺的代入了崔大郎的未亡人這個角色,很容易感同身受?她搖了搖頭,轉眼看了看身邊的那群人,不由得又難受了起來。

給崔大郎燒過香燭錢紙以後,崔老實拉著崔二郎站了起來:“孩他娘,咱們回去吧。”

“我想再陪大郎一陣子。”崔大娘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此刻的她,癱坐在草地上,喉嚨已然嘶啞,快要說不出話來。

“也好,你在這裡再陪陪他。”崔老實招呼幾個兒子:“走,咱們下地裡頭去。”

崔六丫與盧秀珍也被崔大娘打發走了:“你們回去準備午飯吧,別管我了,我就想和大郎多呆一會。”

姑嫂兩人默默從崔大郎的墳墓邊走開,過了小溪再回頭看那邊,就見崔大娘依然坐在那裡,那身子就如一張薄薄的剪影,單薄得似乎一陣風就能颳走,她背對著她們,看不到她的臉,可盧秀珍依然能想象到她那悽苦的神色。

“唉……”崔六丫嘆息了一聲,伸手擦了擦眼角:“我大哥,真是可惜了。”

盧秀珍低下頭去,不忍心看崔六丫紅腫的眼睛。

“我大哥在這青山坳,可是數得著的,人生得俊,又有才,鄰村那個老秀才總跟我爹說讓他去唸書,保準能中狀元,只是家裡窮,沒錢送他。”崔六丫一邊走一邊向盧秀珍說起崔大郎:“我哥當年躲在那老秀才的窗戶外頭聽他教人唸書,就這麼聽了幾耳朵,就能將那老秀才教的東西都背下來,要是他能跟著那老秀才念下去,這時候該已經早就中了秀才,說不定中舉了吶。”

在窗外外邊聽幾遍就能將文章背出來,這可真是算有內才了,盧秀珍不禁有些惆悵,所謂英年早逝,大抵說的就是這種。

“我大哥□□歲的時候就跟著旁邊村裡一個獵戶進山了,十四歲那年用弓箭射到過一隻麂子,背到江州城賣了一兩多銀子吶。”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