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臨別贈言。我眼裡便有熱浪翻湧著,我仰起頭,使勁將那熱浪逼回了體內。
唯一能護我周全的人,也是唯一能傷我致命的人。
三界之中,事物利弊,從來都是兩面的。
我硬撐起身子。和楊戩作別。
不忍看楊戩眼裡滿滿的情傷,我只是拖著疲倦不堪的步子盡力地走回寢宮去。
隨時隨地都想癱倒,死命咬緊了牙關硬撐住。
一直撐到寢宮,推開那兩扇硃紅笨重的門,喉頭一股甜腥直湧上來。我一個站立不穩,便向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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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有人來拍我的面頰,依稀是雪女,她焦急的聲音充斥在我耳邊:“絳珠,絳珠……”
我想醒過來,卻彷彿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扼住喉頭,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我感覺到雪女正吃力地從地上抱起我的身子向輕紗垂幔之內的寢室走去。
我的身子一沾著大床,昏昏沉沉的感覺更甚,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在床上昏躺了多久,醒來時望見雪女盯著兩個黑眼圈,愣愣地坐在床前。
“雪女姐姐……”我掙扎著從床上起身,雪女忙來扶我。
“雪女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要是不來,你恐怕又要大病一場了。”雪女擔憂地看著我,“可是隻怕我來了,你的病也未必能好。”
我只是覺得疲乏,靠在床頭,沒有應雪女。
雪女道:“我去凌霄殿找天君,可是幻兒一直守在宮門口,我進不去。”
我搖頭,給了雪女一個虛弱的笑:“我不礙事,不必去驚動天君。”
“你和天君吵架了?”雪女試探地看著我。
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只是道:“天君滯留凌霄殿大抵是有要事要忙,雪女姐姐如果真擔心絳珠,就在這裡陪我幾日吧!”
雪女點頭:“眼下你如此情形,你不說我也不敢離開啊!”
雪女說著從懷裡掏出楊戩的一封信遞給我:“幸而我替楊將軍來給你送信,不然你暈在這寢宮幾天幾夜恐怕也無人知曉。”
我接過雪女手裡的信,攤開了見上面楊戩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經此一別,天上人間;不能相守,但求珍重!”
我的淚滾滾而落,心口一陣陣抽痛。
楊戩,你這是何苦來?
見我淚如泉湧,臉色慘白,雪女有點嚇著了,道:“絳珠妹妹不要多想了,你還是趕緊好好休息,天君忙完政務一定就會回來寢宮的。”
我又昏昏沉沉繼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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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悸,猛地醒來時,床邊沒有了雪女,只見警幻陰險地立在床前,她的手裡抓著楊戩的那封信。
“好痴情的男子啊!”警幻唇邊一抹戲謔之笑。
我猛然清醒過來,渾身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就去她手裡搶那封信。
警幻悠悠然躲過了,她揚著那信,道:“你想毀信?我還想將這信拿到天君跟前去,讓天君好好看看他鐘愛的女子是怎麼水性楊花的女人!”
警幻說著就狂笑起來。
“天君看了這信莫說對你的心還能不能依舊,只怕連楊戩也要受牽連吧?天君因為你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更何況是外甥啊!”
警幻的奚落句句帶刺,一下勾起了我心底裡的怒火。
我發現我整個人都不受控制了,雙手蘊滿了戾氣,目露兇光,從床上撲向警幻,嘴裡喊著:“把信還給我!”
警幻卻依舊揚著那信紙,向輕紗垂幔之外跑去,“我要拿到凌霄殿去給天君!”
那麼得意張狂的笑聲,我一下就抓狂了。
一道法力劈過去,劈在警幻的頭顱上,她竟絲毫沒有躲閃,而是直直向後倒在了我的腳邊。我連忙扳過她的身子,正要奪她手上的信紙,卻發現她不是警幻,而是雪女。
我一下愣住了,我的身後響起一連串張狂的笑聲:“你殺死了雪女,絳珠,你殺死了雪女!”
我猛地回過頭去,但見身後又立著一個警幻,我徹底懵了,警幻陰險的笑臉在我面前更迭著,我使勁甩了甩頭,到底怎麼回事?
警幻道:“除了絕育藥水之外,我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你,魔君元神散入你前世的仙身,你脫魔無望,這一世,你雖重獲仙身,可是那枚孕育你仙身的漿果卻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