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景泰六年末,景泰元年殿試時分別考中狀元、榜眼、探花、傳臚(第四名)的朱仁忠、朱仁孝、朱仁節、朱仁義四兄弟到了第二次考核輪換的時候,皇帝看完都察院、吏部及地方上對四兄弟的考核評價,十分欣慰,御筆硃批,將他們由正四品知州分別提為了兵部、農部、水部、鐵道部的正三品右侍郎。
四兄弟述職完畢,來見朱瞻基時,正趕上西南捷報送來。
朱瞻基看完後,迫不及待的與四兄弟分享起了喜悅,又和他們一起討論起了給張輔等將領的賞賜以及未來的五省治理方式、省份名稱等。
此情此景,若是朱七牛在這兒,定會想起當年與雄英相處時的畫面。
彼時彼日,正如此時此日!
……
有了打下德里蘇丹國的光榮戰績,朱瞻基這個皇帝啊,算是徹底坐穩了。
他在位六七年間,處理朝政也算適宜,百姓多有誇讚,民間財富、人口、資產等雖不至於井噴,但比起正統年間還是增長了許多的。
這份答卷也足以讓他有顏面帶著德里蘇丹國的地圖去當年高宗武皇帝朱雄英讓人修建的明象亭內祭拜天地祖宗,呈上戰果為供品。
訊息傳到草原上,二代秦王、二代晉王、二代代王和朱高煦、朱高燧又驚又喜。
五王中,又尤以朱高煦和朱高燧心情最是複雜。
大明拿下偌大的疆土,他們高興,可下旨攻打的是朱瞻基這個他們不曾看得上的侄子,他們又覺得憋屈,眼見造反徹底無望,他們更感到沮喪和無力。
就……。
朱七牛則頗為高興,一來大明再添疆域,可見自己當年的謀劃沒有錯,二來也無需再守在草原上了。
雖然草原上的風景不錯,可看多了,也膩啊!
朱七牛當即上書皇帝,請回京城闔家歡樂,皇帝欣然應允。
朱七牛於是再次回到了京城,享受天倫之樂。
這一年的朱七牛,五十八歲。
而雄英那與朱七牛素未謀面的兒子,也二十八了!
聽徐皇后和常太后寫信來說,這孩子能文能武,天資英奇,胸懷天下,富有謀略,飽讀兵書,有乃父之風。
……
很不幸的,隨著朱七牛越來越老,比他大上一些的餘錢、孔十七、孟毓崇等更是越來越老。
在景泰七年時,他們一個個就跟約好了似得,一個月去世一個,有時候甚至一個月就去世兩三個。
朱七牛不得不花大量時間去祭拜老友,滿眼都是白色。
皇帝朱瞻基也因此體會到了當年萬三重、周光等重臣接連去世時皇爺爺和父皇的心情。
在親臨葬禮拜祭的同時,朱瞻基依次為他們追封了爵位或官職,又賞了死者家屬田畝、錢財等。
最要緊的,他分別賞了他們‘文’字輩兒的諡號,並賜配享太宗文皇帝與高宗武皇帝之祀,全了他們的君臣情誼。
偌大的鐘山之上,再添許多新墳。
許是看多了離別,太過傷感,景泰七年往後,景泰皇帝朱瞻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動輒咳嗽、吐血、昏倒,十天倒有三四天躺在床上,朝政只能交託給列位臣工,朱七牛曾前去請過脈,結果……一無所獲。
偏偏他生兒子的節奏並不能跟自幼一起長大的朱七牛的四個兒子相比,其長子朱祁鎮一直到其二十九歲才降生。
當時大臣甚至一度懷疑大明皇室進入了一個怪圈,當今皇帝會像當年的高宗武皇帝一樣絕嗣,朝中甚至有人提出立皇太弟的建議。
好在終究還是給朱瞻基生出兒子了。
除長子朱祁鎮外,他甚至還多生了一個孩子。
即朱祁鈺。
皇帝、皇后、太后乃至群臣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景泰十年春,自感時日無多的朱瞻基將一干重臣喊到了一起,又讓人請來了母親張太后和皇后孫氏。
看著白髮橫生的母親,朱瞻基的眼淚跟斷了線一樣的流:“娘,我怕是要不行了。”
張太后幼年喪父,中年喪夫,又是寡居於皇宮中不能隨意動彈的一國太后,人世間的苦楚她幾乎嚐了個遍,數年來眼見兒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暗中不知抹過多少眼淚。
此時聽兒子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就跟針紮了一樣的疼。
也顧不上什麼太后儀態了,張太后上前緊緊摟住兒子哭訴道:“不,你還年輕,大明需要你這個皇帝,母后也需要你這個兒子,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