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黃育才他們到底跟那些官員說了什麼,是否是皇帝的意思,自然沒人清楚,就算被拜訪的官員主動透露,其他人也未必相信。
對於胡惟庸的黨羽而言,這樣的日子無疑更加煎熬。
以至於他們不得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擔驚受怕。
偏偏黃育才他們拜訪了一部分胡惟庸的黨羽,卻又漏了另一部分,搞得被拜訪的一部分心驚膽顫,沒被拜訪的一部分也各種猜疑。
如此一來,什麼反間計、二桃殺三士、金蟬脫殼、借刀殺人之類的計策不由得在他們腦海之中自行補充了出來,有人想用計幹掉別人,保全自己,有人則擔心別人用計幹掉自己,因此處處防備。
搞著搞著,胡惟庸的黨羽中有相當一部分跟彼此離心離德,再也談不上信任了,更別提湊在一起商量怎麼解決這事,怎麼救出左相了。
僅僅一日間,皇帝和太子看似啥也沒幹,但又好像啥都幹了,形勢不知不覺中就好像發生了偏移。
至於某個關在大牢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左相,此時彷彿已經沒人記得起來他了。
親眼一步步看著太子朱標安排手下可用之人去實施謀劃,駕馭己方和敵方官員如馭牛馬,輕鬆寫意,朱元璋老懷安慰。
“咱也五十來歲了,不能學唐玄宗李隆基貪戀權位,免得到時候老糊塗,搞得晚年不保,等拿掉相位,咱也是時候逐漸把權力移交給標兒了,就……五年吧,咱再坐鎮五年,就可以讓標兒全權管事兒了,到時候看看是咱退位還是讓他以太子身份全權監國,都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朱心裡暗暗想道。
……
外面的風風雨雨,統統跟朱七牛無關,他也並不關心。
在客棧裡僅僅住了一夜,終於想起他們三個的皇帝便讓他們回溧水了。
他們這才明白,自己其實在這個案件裡壓根就沒啥作用,連個陪襯都算不上。
回到溧水後,朱七牛的生活恢復了常態,讀書、吃飯、睡覺、拉粑粑、玩兒……做夢。
似這般的生活,一過就是一整年。
一整年過去,朱七牛長大了一歲,長高了也長壯了,學識更加淵博,字也寫的越發好了。
除此之外,他及周邊的人事物都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小胖在那次京城回去後就成親了,齊德也娶了一個父母給他物色的姑娘。
而就在前兩天,小胖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小胖趙寶給他取名為趙忠。
成了太爺爺的趙老漢可想而知是有多高興,整天樂得都合不攏嘴,見人就笑。
溧水縣呢,也大差不離,基本沒什麼事情發生,頂多就是知縣周光計劃的官田開始陸續投入、播種了。
不少老百姓在去年農閒之時都去應聘犁田,今年也都抓緊時間過去做了一些工,幫忙播種、薅草,掙了不少錢。
就看今年夏秋兩季的天氣了,若是天公作美,估計這片周光親手策劃的官田能有不少收穫。
據說就連皇帝得知後,都親自下旨表彰過周光,還將他的事蹟登上了邸報,傳唱到了全大明。
過去的一年,大明朝堂之上則動盪的很,不少胡惟庸一系的官員都被拿下了,連帶其家人、族人,殺的是人頭滾滾,朝廷內外失色。
而作為首惡的胡惟庸,則至今還被關在牢房之中,等候最終判決。
倒不是皇帝仁慈,放他一馬,主要是胡惟庸當宰相這些年犯下的事兒太多,牽扯到的人太多,皇帝不得不慢慢處置,慢慢調查。
可想而知,都還沒完全查清楚呢,就已經死了這麼多人,若全部查清楚,怕是最起碼得殺掉數萬人了。
每每念及於此,致辭三年之久的宋濂便不由的心中暗暗慶幸自己遇到了朱七牛。
若否,豈能那麼明白的看出皇帝對相位的惦記,又豈能命令兒孫從胡惟庸一黨中及時脫離出來?
有時候午夜夢迴,宋濂都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沒有事先做出反應,以皇帝的鐵血,自己的兒孫是絕對會被胡惟庸連累至死的!
至於自己,到時就算不死,少說也得流放,而以自己的年紀,一旦流放,跟死也無異了,指不定啥時候就死在了流放路上。
……
胡惟庸案還沒結束呢,大明朝堂之上便又開始磋商另一件大事了。
即洪武十三年的院試。
院試是童試的最後一場,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