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機靈,三言兩語就讓朱七牛以為你是個老騙子了。”大殿屏風後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老廟祝笑了笑:“當今這位陛下可是剛愎雄猜的很,他隱忍幾年,好不容易能夠除掉胡惟庸了,又豈會甘願世上多我這樣一個能掐會算的人?我當然還是更應該繼續當老神棍,這樣才安全嘛。”
“哈,你咋這麼能演呢,搞得我都有點不確定你是真的能掐還算還是老神棍了。”
“哈哈,最起碼有一點我沒撒謊,那金鈴鐺真的來歷非凡,是個大機緣,只不過只有朱七牛能讓它發揮作用而已,放在你我手裡,不過是一件有點神奇的裝飾罷了。”
“嗯……對於朱七牛,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你沒看過他跟宋濂那個老傢伙一起寫的三國演義閒篇裡的黑洞理論嗎?當一整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夢中書房來到這個時代,意味著整個時代都要亂套了,朱七牛在隨後的一波波浪潮裡是起是伏,誰又能說得準呢?”
“也是,靜觀其變吧。”
……
朱七牛在客棧裡拿著兩個鈴鐺拼命思索的時候,武英殿中的朱標則在有條不紊的安排事務。
之所以說是事務,而不是政務,是因為這次的安排跟朝政半分錢關係都沒有,卻又深深影響著朝政。
簡單來說,朱標想讓黃育才、萬三重等心腹去一些大臣家裡拜訪拜訪,說些有的沒的而已。
而這些大臣呢,多是些跟胡惟庸聯絡密切,或是想要巴結胡惟庸的官員。
比起皇帝朱元璋,胡惟庸終究還是格局差了些。
洪武十年中秋晚宴之上,胡惟庸以為自己跟皇帝平局,那只是因為皇帝不想追究而已,否則審問一下跟朱七牛同考的少年英才,必能有所收穫,藉機拿下胡惟庸也不是不可能。
前不久胡惟庸讓御史狀告朱七牛和黃育才,算是對皇帝的又一次針對,皇帝也只是輕拿輕放,貶斥了兩個御史便算是了事。
看起來胡惟庸只是損失了兩個御史言官,實則皇帝若是想徹查,就憑這兩個御史,就能搞定胡惟庸了。
這次也是一樣,胡惟庸以為那些供狀空口無憑,實則在朱元璋看來,此事根本就無須證據,甚至連口供都未必需要。
之所以還是讓胡惟庸、朱七牛他們在奉天殿上對峙,唸誦那些口供,並不是給胡惟庸看的,而是給他的黨羽和其他官員、百姓看的。
這之後,無所謂胡惟庸認不認罪,也無所謂能不能找到那些供狀的佐證,關鍵之處在於那些還沒有被牽連進去的官員。
皇帝這一招啊,看似雜亂無章,輕拿輕放,實則是在以勢壓人。
試想一下,胡惟庸都被拿下了,又有那麼多官員關在了錦衣衛昭獄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審問出什麼來?
這個時候,作為胡惟庸的黨羽,被關進昭獄反而還解脫,留在外面則度日如年,時刻擔心。
皇帝要的就是他們變成這樣!
如此一來,每多過一天,這些人的心理就多一份壓力。
但凡有人扛不住了,做出反應,便會露出破綻。
若他們乾脆起兵造反,那朱元璋還高興了,先滅掉其兵馬,再直接就造反之事問罪,任憑胡惟庸巧舌如簧,也沒得辯駁。
而若是他們出來指證胡惟庸,那可就意義又不同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指證的人,必然握有胡惟庸其它實證,想要藉此免罪。
一旦罪證確鑿,胡惟庸哪日死,全看皇帝心情。
胡惟庸自以為咬死不認,皇帝就沒招了,殊不知那兩個賊子被錦衣衛碰上的時候,胡惟庸就註定玩完,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胡惟庸更不會想到,皇帝之所以這麼多次繞過他,這次還跟他兜這麼大的圈子,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對付他,而是為了他所代表的相位。
若否,皇帝早就把他砍死八百遍不止了。
胡惟庸以為自己滿腹經綸,學冠五車,所以看不起老朱這個泥腿子,卻始終不明白,當皇帝看的不僅僅是文化水平和計謀高低,還看重大局觀、格調和氣勢,而這種東西是講天賦的,學都學不來。
聽完太子朱標的吩咐,黃育才、萬三重等官員已然是徹底明白皇帝的打算了,心中不免嘆息。
“皇帝明明可以早點拿下左相,卻偏偏要等到朱七牛被劫走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才開始動手,接著又是朝堂對峙,又是各種審問,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鬧得大大的,牽連的人多多的,好以此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