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哇’的哭出來了,或許是看見年輕後輩後更加覺得自己老了,又想到過往遭遇,悲從心來,但絕不只是這樣。
他可是一頭猛虎般的帝王啊!
一言一行豈能沒有深意?
尤其是面對朱七牛這樣一個本可以權傾朝野的人時。
之所以如此惺惺作態,未嘗沒有讓朱七牛身心動搖,然後藉機試探他的真實態度的意思。
作為從小被這位欺負到大也寵愛到大的人,朱七牛可太明白皇伯的人性了,雖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還是往謹慎了回答,避免一句話沒說對,喋血皇宮。
不過嘛,雖然有故意演的成分,但朱七牛的話確實是一個重臣能臣和皇親該說的話。
他覺得如果是在三俠五義裡,這話是八賢王說的。
他覺得如果是在隋唐演義裡,這話是靠山王說的。
他覺得如果是在封神演義裡,這話就是比干說的。
就……找找代入感唄。
然後話就自然而然出來了。
朱元璋聽完,饒是他一向疑神疑鬼,也不禁相信朱七牛是真心實意的了。
並且這話完全說到他心坎上了。
思索數年,雖然舉棋不定,但朱元璋心裡其實也基本認定了高熾家的小子。
原因嘛,跟朱七牛說的大同小異。
收回探視的目光,朱元璋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看來你真是深思熟慮過,那你打算怎麼辦?貿然把高熾的孩子接進宮來,豈不等同於宣佈他是太子了?別人暗害他怎麼辦?”
朱七牛壞壞一笑:“說起這個啊,我其實一早就算計了四皇兄一波。”
“哦?什麼意思?”
“我調集百萬大軍圍攻女真,其他王爺都是親自帶隊,獨獨他那裡我讓高熾帶隊,他按捺不住,不顧命令強行自己帶隊。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完全可以藉機拿了他的世襲罔替的親王之位,仍讓他駐防太平鎮。
再以他不是個好模範為由把他的大孫子弄過來,這樣就不怎麼引人注目了,等將來真過繼了,重重宮門之中,誰又害的了一國皇子?”
朱元璋拍了下巴掌:“這個法子好,拿了老四的世襲罔替的親王之位,也省的將來他孫子當了皇帝后,對他這一家賞無可賞。
那就這麼辦吧,那小子接過來後由你家代養,反正你家的娃兒也都是兩三歲,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對於你家教養孩子的本事,咱還是很信得過的。”
朱七牛倒是沒想過由自己來養朱瞻基,但既然太上皇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那皇上那裡?”
朱元璋道:“這你就別操心了,就像你說的,雄英的性格不會太在乎這些的,他那裡由咱去說。”
“是。”
“對了,七牛,開府的感覺如何啊,是不是很快活很有趣?”朱元璋忽然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太上皇不知道嗎?”朱七牛反問道。
“知道什麼?”
“我壓根就沒開府啊。”
“為啥不開府?”
“現成的官衙和人手擺在那裡,又不是不能用,何必去開府操心呢,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懶散,行吧,那就先這樣吧,以後想開府的時候再說。”朱元璋咧嘴一笑,暗暗鬆了口氣。
“是。”
……
在太上皇這裡吃了午飯,又陪著太上皇帝打了一下午麻將,輸了幾百圓給太上皇,朱七牛這才在黃昏時分回到了家裡。
既然已經出門過一次,朱七牛也不好繼續在家窩著。
之後兩日,朱七牛依次去看望拜訪了宋濂、戴思恭、陳通微和幾個岳父岳母。
幾年不見,這些長輩可越發老了,其中尤以宋濂先生最明顯。
朱七牛很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是,已年過九十的宋先生已然是風中殘燭,不定什麼時候一覺睡過去,可能就起不來了。
雖然早已有些心理準備,但每次面對這件事情和場景時,朱七牛仍不免悲從心來。
看望完宋先生的第二天,朱七牛早早就起床上早朝去了。
重新站上闊別數年的奉天殿大門外,朱七牛依舊是那個被眾人簇擁的物件,眾人的寒暄乃至新晉官員的巴結也還是熟悉的語言,讓人恍惚間彷彿回到了過去。
只可惜,時間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