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離她五六米遠的地方,眼中含著一層薄薄的淚,深情地注視著她,腳步急促地繞過曲曲折折的石板小徑,向她這裡走過來。
“你、你是誰?”荷鹿被驚嚇的不輕,扶著涼亭欄杆,抱著肚子站起身來。
“鹿兒……”他看到她害怕的表情,立即停住了腳,含著淚的雙眼痴痴地望著她,手臂張開著。委屈,傷心,激動。
七年!他跟他心愛的小祖宗分開整整七年了啊!
荷鹿精神高度緊張地望著他,望著他含淚的雙眼。心竟然無法控制地疼痛起來。
那張臉似乎是她該熟悉的,那雙眼睛裡濃重炙熱的情感也是她熟悉的。她握著欄杆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哥哥?”她脫口而出。彷彿自己都難以置信。這就是她一直覺得忘記了的最重要的人,就是他!
“是我,鹿兒……”
男人在她喚出那聲哥哥的那一剎那,眼淚奪眶而出。他知道,他的小祖宗失去了往日的記憶。唐越告訴了,他的小祖宗被遲安良用卑鄙手段,清除了記憶!
欣喜!悲痛!心疼!她竟然記起了他是誰!
“哥哥……”荷鹿望著他,難以置信地,痴纏地望著他的臉,“哥哥,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鹿兒了……”
過往的一幕幕此刻在她的腦海中洶湧翻滾,宛如一部正在快進的電影。那快速閃動的畫面,溫柔的,纏綿的,血腥的,暴力的嘶喊,悲慟的哭泣……
“是。我來看你,我來接你回家,寶貝,哥哥接你回家。”李辰緩緩走近涼亭中,接近此刻已經淚流滿面,滿面痛苦的荷鹿。
“哥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死了?”她抬起顫抖的手想要觸控他的臉,卻又像是害怕什麼,停在他的眼前,“告訴我真相,不要騙我……”
“鹿兒,”男人心痛難忍,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哥哥,沒有死。不騙你,哥哥沒死。你感覺到了麼?哥哥還活著。”
感受到男人臉上真實的溫度和淚溼,以及手掌貼在他的臉上那最熟悉的弧度。荷鹿悲喜交加。
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無法順利發出。
“哥哥,我是誰?”她艱難地平復著情緒,哽咽問出這句話。
“姓荷名鹿,我的寶貝老婆,我兒子的媽媽。”李辰握住她的手,同樣淚眼斑駁,“寶貝,我,是誰?”
“姓李名辰,我的好老公,我兒子的爸爸……”
說完這句話,荷鹿的情緒終於全面崩潰。她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哭出聲來,身體中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她整個人緩緩地滑向地面。
“鹿兒!”李辰急忙扶住她,將她攬在懷中,那突出的挨著他的大肚子,讓他的心猛的一痛。
“哥哥呀!”荷鹿渾身顫抖地,攥著他胸前的衣服,失控大哭。
還有比她的人生更荒誕的人麼?不但忘記了自己的丈夫,還和槍殺丈夫的仇人同床共枕這麼多年!是的,她想起了過去的全部,也就更加對眼下的所有,痛苦不堪。
除了無助的哭泣,她真的不知道此刻該做什麼。
“那個應該就是李大哥的仙女媳婦了吧?”一個躲在花叢後,頭髮短短,看起來古怪精靈的同樣穿著一身深綠迷彩服女孩探頭探腦地自語。
“李念晨!”一個屬於男人的大手突然氣勢洶洶地伸過來,握住了女孩的脖子,“玩夠了!快跟我撤回船上!”
“別啊!不要!”女孩縮著脖子,用手推後面的男人,“老公你幹嘛嘛?讓我多看看能怎麼了嘛!”
男人停止了拉她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叫我什麼?”
“老公啊!”女孩疑惑地回頭白他一眼,“難道你不是我老公?”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掐在她後脖頸的手鬆了力道,變成了在她頸後溫柔的摩挲,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盛。
如果不是這個小女人好奇心重,竟然悄悄混進了隊伍裡,要過來營救李家夫人,看熱鬧。他堂堂世界頂級安保公司,“夕”的最高負責人,怎麼會為這單小生意親自跑一趟?
看到這兒,大家明白了吧。這支神秘隊伍就是李辰和唐越花了五億請來的那支援軍。
而且是援軍的大boss親自待著隊伍來營救他們的妻兒親人。
陰暗的地牢中。多年的經驗,讓喬辛辛敏銳地察覺到了今天島上的異常。
她神色凝重地站在鐵門前,向外張望。明知道她什麼都看不到,卻還是不願放棄地伸長脖子向外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