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方過,洞中混亂不已,一片黑暗,急切中卻到哪裡去找逃生之路?正在生
死存亡,千鈞一髮之際,遠遠的火光一閃,雖不甚亮,此時看來竟似比陽光還燦爛,一個熟
悉溫和的語聲隨之響了起來:“大哥,月公子,還有各位,請往這邊來罷。”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令任何人都感覺沉穩、安心,那麼這個人必定是司空璃。
驚魂過後,眾人全撤到了安全的另一處洞內,數道火把插在四壁,松香四溢,明亮溫暖,
比起方才的黯淡不可同日而語,洞中央更燃起熊熊的柴火,火上架起了熱水和鹿肉——生死
之後,這豈非是每個人夢想中的天堂?
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本是仇人眼紅、相見便要拔刀的天道盟和火門弟子,在這連串事
件過後,竟也懈了敵意,全都懶懶地各尋地方或躺或臥,休憩身心。楚情叛幫本是彌天大罪,
此時瞧著他與風曦出雙入對,卻也無一人出聲。事實上,他們各自的首領不也都圍坐在一起
相談甚歡麼,這仗,從此不打也未可知。
外人看他們相談甚歡,只有這之中的人才知道,其間的氣氛有多尷尬微妙。
月天心一坐下,帝火二人便習慣性地要陪在他身邊,悉心呵護,然而看到情敵做出相同
動作時,又均停下,只覺對方說不出地礙眼,直想令人一腿踢開。便象兩隻勢力範圍相撞的
猛獸,為了維護自已的所有物,相互虎視眈眈,利爪隱現,然而他們也都明白,天心絕不會
喜歡看到這樣,何況現在也不是決戰的好時機——只能盡力忍耐了。
月天心也不是不知他們所想,心中萬般滋味,又酸又甜,既煩亂又無奈,到最後自已也
不知要如何同時面對這二人,乾脆一個都不理,只是拉著司空璃說話,問前問後,溫言笑語,
看得帝火兩人心中妒意大發,明知這是不必要的醋,仍照吃狂吃不已。可憐司空璃性子再沉
著冷靜,也受不住這兩道殺人的視線,才一刻,冷汗便已溼透了重衫。
47數個時辰的休息,便在這樣暖昧微妙的氛圍裡渡過。火光溫暖,食水充足,整裝再出
發時,各人都已是精神奕奕,唯有月天心雖盡力掩飾,仍忍不住帶出一絲虛弱之色。帝火二
人固看在眼裡,卻又有何法子,連近身溫言呵慰都不可得,只得儘快趕到玉芝所在才是。
衣袂飄飄,眾人一路急掠,攀巖涉水,經了不知多少甬道,面前突然一亮,竟是已出了
山洞,來到一片風景秀美、群山環抱中的山谷。只見谷中溫泉處處,不知名的花樹燦爛芳芬,
鳥鳴宛轉,幾頭小鹿悠遊吃草,見人來了也不畏懼,當真是桃花源一般的景象。
月天心雖見慣了仙山異境,仍是不由自主讚了一聲:“真是好個所在!天鍾靈秀,難怪
玉芝會生長於此。”
帝乙木見心上人展顏,也自開心,含笑輕道:“這是我天道盟的地方,你若喜歡,以後
叫人搭幾間竹屋,我陪你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好不好?”
若能在此清幽秀麗之地尋個地方住下,日日裡觀那四時不謝之花,不敗之節,閒來弄書
挑弦,漫敲燈花,可當真不知有多愜意。月天心本心清淡,最喜的便是這般時日,聞言自有
些心動,一抹悠悠神往之色已不自禁顯露在面上。
火離也在月天心身旁,微微一笑:“先取玉芝罷,這些話,以後再提也不遲。帝乙木,
你是主人,還請前面帶路。”
雖然兩看兩相厭,畢竟都是一派首領,宗主風度猶存,帝乙木明知火離故意扯開話題,
卻也不說破,瞪了他一眼,帶著諸人往山谷深處走去。
一路分花拂柳,奇石異葩數不勝數,眾人看得眼都花了,半盞茶時分,石路行到了盡頭,
面前再無花木,代之的卻是淼淼浩浩,森寒凝綠的一潭碧波。
“來這裡做什麼?玉芝呢?”珈兒對甚麼風景全不放在心上,念念只惦著主人的救命之
物。
“就在這湖裡。”帝乙木凝注著水面,不知在全神看些什麼,頭也不回地答道。
眾人都是一愣。只當玉芝是草,定長在峭壁石巖之類的所在,卻全沒想到原來會生在水
裡。火離卻是眉頭一皺,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