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躲在暗中你儂我儂去了,火離雖有心,卻畢竟當著下屬的面,不好意思做得太著痕跡,只略
略離了段距離,將懷中的月天心放下。然而這一放卻是大駭,伊人竟是怎麼也喚之不醒,若
說這是睡意,也太過嚇人。情急之下亮出懷中的火摺細細察看,跳躍不定的光影之下,但見
一張清水芙蓉美面敷滿紅霞,那兩頰便似要燒起來一般熾豔,美則美矣,看在眼裡卻是說不
出來的驚心反常。
秦商不知何時已踱了過來,低頭一看,冷笑道:“他這是要喝血啦,誰讓他剛才太過逞
強,將內力全都耗光,現下邪功提前發作,可怪得了誰來。”
火離一震,驚道:“你……你是說他適才就已經……”
“可不正是。”秦商笑容甚是古怪,“現下他這般模樣,正是全身血脈倒流,真氣逆走
之象,再過三個時辰,這些倒逆之血便要全化作氣——嘿嘿,到時要他活還是死,可就全看
你的了。”
火離心中一沉,天心,天心,你為何厭我到如此?寧可若無其事地強撐到最後,也不願
瞧一眼我伸過去的手臂。你不愛惜自已的身子,可是我,我呢,你可知道看到你受傷,我的
心比死還難受?——早知你如此,我又何必心軟猶豫,原就該不顧一切將你護在懷中才對。
然而現下已悔之不及,火離心中痛苦,不願再想,淡淡對秦商道:“沒有玉芝,喝人血也成
——是這樣麼?”
“對,而且要一天更比一天多。”秦商笑意越盛,“記得百年前我門中有位前輩,也練
了這化血大法,到最後每天都須殺百來個人喝血,可也怪累的。”
火離雖未練過這門邪術,然而武學之理相通,瞧月天心這模樣,確與秦商所說相符,當
下不理秦商風言風語,自顧挽起了衣袖,將腕脈遞到月天心唇邊。
“他多喝一分血,邪氣便重一分,到時靈智矇昧,不似常人,你可別怪我沒說啊。”秦
商冷眼旁觀,嘴角含笑,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火離橫了秦商一眼,知道他必定安不出什麼好心,然而此時此地,不這樣救月天心,更
有何法了?幸好玉芝已離得不遠,拼著全力,終可將它拿回,徹底祛除天心體內的禍患。
右手並指如刀,輕輕一劃,鮮紅的血便自火離的左腕源源而出,月天心的牙關已被火離
捏開,便只見那血如泉水一般直淌入月天心的口中,隨著伊人胸口的起伏而吞嚥了下去。
火離才松得一口氣,變故突地橫生,或許是血味太過腥羶,月天心雖在昏迷中,也竟不
安地掙扎起來,且越掙越烈,無論火離怎樣扶持拑制,最終還是擰著秀眉,側過了頭,咳嗽
著將才吞下去的鮮血全數吐出,這才又平靜地陷入了沉夢之中。
火離愣在當場,不得不看向秦商:“這……這是為什麼?”
秦商先也是一愕,聽見火離相問,才回過神來,眨了眨媚人的大眼,笑道:“你的血不
好喝。他不喜歡。”
火離面上陰翳漸濃,眼看便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一樣,轉瞬便要發作,秦商趕忙笑著
搖搖手:“開個玩笑而已,火門主幹嘛那麼當真——月天心這個呆子,自小便練甚麼仙道,
蜀山老雜毛別的沒有,清規戒律倒是一大把,不許這個不許那個,害得他乾淨到了骨子裡,
連昏睡時都不忘抗拒喝血,真是可笑。”
火離瞪了秦商一眼,忘情月本是高高在上的天人,自然難染塵埃,只是現在事急從權,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問道:“可有法子麼?”
“法子當然有。”秦商唇畔再度露出古怪的笑意,“不如……你把他交給我,只要一個
時辰,一個時辰後,我保證他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
火離凝視著秦商,什麼話也不說,秦商被他刀鋒般銳利寒冷的注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
了一聲,正想出聲,卻聽火離一字一字,緩緩地道:“你莫要再想打他主意。永遠也別想。
再讓我聽見你這般說,我立即千刀萬剮了你。”
話音未落,人影一晃,卻是火離已抱起月天心閃入了黑暗之中,轉瞬便不知去向。秦商
出神地瞧著他們消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