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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上斷了這條藤,才能保住這條藤上其他的瓜兒。”

“吳兄弟在我衙門做仵作也快四年了吧,記得當年你從贛州來,贛州周大人舉薦你來我府衙提刑司任仵作,那時帶著妻兒老小七八口來到我廬州,沿途風塵僕僕,到了我府衙之後大人孩子都不成人樣,衣衫襤褸跟一群叫花子一般,五個孩子餓得都皮包骨頭,我叫廚房連煮了三鍋飯也不夠你們一家子吃的,那情形真教人潸然落淚,那時候是真苦啊。”

吳五哥的目光漸漸從仇恨變為迷茫和深刻的眷戀,通紅的眼中湧出大滴的眼淚,口中嗚嗚做聲。

“後來我在西城給你們安排了房子,讓你渾家來我府衙幫工,而你便成為我府衙仵作,這四年來,你一家老小無飢餓之虞,無日曬雨淋之苦,雖不是本官之功,但本官也算是盡了一份力吧,人心都是肉所長,若有一絲可能,我也不願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可知那包拯手下已經秘密去過你的宅院,那就是要順著你這顆藤,摸我這顆瓜啊。”

吳五哥目光呆滯,看著朱世庸噏動的雙唇和不斷抖動額鬍鬚,不知道在想什麼。

“包拯是出了名的瘋狗,被他咬上,他絕不會幹休,所以今日我便是來跟你商量這件事,希望你能配合我渡過這場難關。”

吳五哥抬眼看著朱世庸,目光中竟然有了希冀之色,朱世庸敏銳的察覺了這一點,臉上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知道我朱世庸不是不講情義之人,這兩天我一直在考慮,如何安頓你的家人,你是家中樑柱,樑柱一倒,家中老弱婦孺絕無生路,此非你一人之事而是關係到你家中七口的性命,還有我朱世庸的前程,以及我朱世庸身後的一大幫子人,你可明白?”

吳五哥含淚點頭,一想到家中老母、幼子自此便失去庇佑,或流落街頭,他的心中便在滴血。

“思來想去,我這裡有個兩全其美之策,你若同意,咱們立刻就辦,若不同意再從長計議如何?”

吳五哥的眼神已經完全變成了祈求之色,含淚不住點頭。

朱世庸鬆了口氣微笑道:“這就對了,明理知進退,這才是好漢子,你放心,這個辦法絕對對你有利,既不傷你性命,又可令你老母妻兒衣食無憂。”

“首先你必須認罪,你要承認那秦大郎屍身上的遺書是你所放,至於誰栽害於蘇錦,你便說你也不認識,只是因為那陷害之人找到你,出鉅款買通你將遺書放於屍身之上,你見財忘義,故而一時糊塗做了此等事,承認了此節此事便好辦了。”

“至於我命你將秦大郎屍身認定為自殺之事若是查出來,你也只可招供為失職之罪,人不是你殺的,你本無需承擔殺人罪責,要咬死了口,便有活路,不僅是你的活路,還有你家中老母妻兒的活路,你若是透出去半個字,我饒得了你,我身後比我官高權重之人必不會饒你,他們殺了你一家人如同碾死一窩螞蟻。”

吳五哥驚惶點頭,涉及家中老母妻兒生死,便是擊中了他的軟肋,他只能服從。

“我這裡一份供詞,就是本官剛才同你所言之事,你畫了押便可,此罪只會判你刺配之刑,我打算將你發配滄州,明後日便著衙役押送上路,到了滄州離廬州千里,裡包拯赴任的端州更是數千裡之遙,茫茫人海,他何處去尋你?”

“如此便可避開包拯追查;同時我送一百貫錢到你家中,待你到達滄州之後便安排你母親妻兒去滄州與你團聚,滄州牢中管營乃我昔年同窗,我修書一封讓你帶去交予他,他必會對你格外看顧,如此你可在滄州隱姓埋名,做生意也好,放高利也罷,幫人做工也行,總之你一家人團聚一堂,豈不和美有加麼?”

“你雖舌頭為這幫獄卒所毀,但這小小殘障與家破人亡相比,孰重孰輕一目瞭然,如此兩全其美之策,不知吳兄弟意下如何?”

朱世庸一番盡善盡美言辭懇切的話語讓吳五哥重新燃氣希望之火,原本自忖必死的他還打算若有機會拼死一搏,但聞知府大人今日這番言語,他真不知道這位知府大人是自己的大恩人還是大仇人了。

朱世庸從懷中掏出一張摺疊好的供詞,緩緩展開走到吳五哥的身邊,又從腰間抽出一支蘸過幹墨的毛筆,在清水中將筆尖的墨調開,遞到吳五哥面前。

吳五哥伸手抓住筆桿,手臂不住的顫抖,想在那供狀下放畫上自己的名字,但那一筆終難落下。

“畫押吧,畫了押則同活,不畫押則俱死,本官乃朝廷四品大員,最多烏紗不保,但你家人則必死。”朱世庸聲音中含著陰冷,驚得吳五哥一個激靈,渾身起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