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兩座城市車程不過兩小時。朝陽抱著枕頭搖頭,“不知道。”白未晞從朝陽這兒聽說了不少陸湛澄的“豐功偉績”,開玩笑道:“以陸老闆的作風,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樓下了。”黎初也想起陸湛澄那張魔擋殺魔佛擋殺佛的臉,覺得好笑。朝陽斜眼他們倆,表示你們都太小看陸湛澄了,以他華麗好面子卻愛裝矜持謙恭的作風,他這會兒即使出現,一定也是遠遠躲在車內,等著朝陽自己發現然後飛奔而去,主動送上門,最後眉眼翻飛全是得意洋洋,滿意地在朝陽臉上蓋戳留念。三個人想象那畫面,哈哈直笑。午後,朝陽將兩個小夥伴送到小區路邊,她臉上傷勢漸好,腫脹已經消退,擦傷也淡化,只等傷口癒合便去拆線。冬日陽光照在她臉上,暖洋洋明亮亮,引的幾個路人頻頻回頭。白未晞和黎初分別乘車離開,朝陽目送他們的計程車拐入十字路口消失不見,這才轉身,視線裡卻猛然出現一張逼得極近的臉,嚇得她連退數步,直退到車行道上才驚魂未定地站住。“怎麼是你?”待朝陽看清來人的臉,這才捂著心口問。“你往回走幾步,那裡是車道。”來人是個年輕男人,一口特點鮮明的港普,深亞麻的頭髮又染又燙,高挺鼻樑上架了副復古圓框墨鏡,burberry的黑色大衣和駝色經典圍巾組合,恰到好處中和了他的流痞氣質,讓他看上去不至於招人嫌。或者,只是招朝陽的嫌。“你怎麼來了?”朝陽走回人行道,不喜歡他這副惹眼的裝扮,“你出現在這兒,會給我帶來麻煩。”“我為什麼不可以出現在這兒?”年輕男人笑著就要來攬朝陽的肩膀,卻被朝陽直接避開,他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縮回手,“你等的不是我,自然不願意看見我。讓我猜猜,你最希望誰出現在這兒?”朝陽不想帶他回家,又不想和他站在小區門口瞎扯,正警惕地左右張望時,耳邊忽然聽到陸湛澄的名字。“是叫陸湛澄對不對?”年輕男人食指輕點下巴,笑吟吟道:“陸、湛、澄。”朝陽皺眉,語調冰寒,“你們調查我。”“不是調查,只是關心,畢竟,你將來要嫁給誰,直接關係到朝家的基業呢。”年輕男人微一俯身,單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對吧,妹妹。”“我已經不是朝家的孩子了。”朝陽冷淡道。年輕男人擺動手指,笑眯眯道:“血緣決定了一切,不管你現在戶口在哪,只要你還是朝家唯一內孫一天,你就不可能擺脫這些。”朝陽再不理他,直接往回走,年輕男人卻是不肯放過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問道:“你今年為什麼不回家?就因為你不肯回去,我大過年被派來請你的安,妹妹,你好大的架子啊。”朝陽想甩手,卻甩不過對方的力道。“陽陽!”外公正好下樓倒垃圾,瞧見朝陽受困,馬上跑過來,將朝陽一把護到身後。外公上了年紀,身子不如從前健朗,一米八的個頭如今萎縮得還不如朝陽,卻仍像從前不管不顧地保護孫女,“你是誰?想幹什麼?”“沒事的!”朝陽忙扶住外公,小聲道:“他是那邊的親戚,不要緊的!”外公怔住,回頭看向朝陽,“那邊的?”“朝爺爺,您好。”年輕男人見到長者,立即摘下墨鏡,謙虛伸出手,“我是元至,是朝陽的表哥。”外公對這位表哥印象太差,這會兒即使伸出手相握,也是嚴厲萬分。元至是朝陽大姑姑的長子,自小生活在香港,朝陽和他不過幾面之緣,對這位年長自己幾歲的兄長,朝陽半點親近之心也沒有,年年春節也不過是當著所有長輩的面相互問聲好而已,實在想不到會在老家門口相見。外公忌諱元至身份,只能把他邀至家中做客。元至進門,見到外婆,也是彬彬有禮問好,還把朝家託他送來的見面禮一併奉上。外婆一聽說元至的身份,立即拉過朝陽,緊張害怕,“陽陽,他是來帶你走的嗎?”朝陽安慰外婆,轉身面對元至時,極為客氣,“廟小容不下大佛,你已經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吧?”“一年沒見,連聲哥哥也不叫。”元至故作傷心地捂住胸口,造作的連外婆都別開了臉。朝陽冷笑,“這裡沒有你媽媽,也沒有我爺爺奶奶,你又何必強求這點親情。在你眼裡,我不過是個攀龍附鳳的模特生下的私生子,如果不是因為我爸爸始終不肯續絃留後,你們有誰會把我放在眼裡?”元至驚愕,“你都聽見了?”“四年前,你和你姐姐在書房裡說的話。”朝陽補充道:“我當時正巧在二樓的書架後找一本書。”元至聽後哈哈大笑,“四年前的事,我早就忘記了。”朝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元至尷尬地摸摸鼻子,苦笑,“記仇是不好的習慣。”朝陽嗤之以鼻。元至悻悻道:“不管怎麼樣,你總該回家一趟。聽說你受了傷,他們很擔心。”“既然都知道我受了傷,那就麻煩你轉告他們,我傷勢太重,不宜遠行。”朝陽指著自己頭上紗布,冷淡道:“這裡縫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