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語文組小考這一天,張婕和朝陽早早便等在會議室,易逢和徐組長踩著點進入,趙箐則晚了五分鐘。“趙老師,下次再遲到,就不用進來了。”翻閱材料的易逢頭也不抬,聲調冷硬,毫不掩飾他對趙箐的反感。趙箐面上微紅,一句話也沒說。三位老師各自演講後又輪流上課,因為沒有學生參與,很多課堂情景便需要她們自導自演。趙箐大概是為了保留實力,表現相當敷衍,張婕相比之下更認真,但也有所保留。唯一傾盡全力的人,只有朝陽。朝陽不傻,理解趙箐和張婕在對手面前不能透底的做法,如果她時間充裕準備充分,她也會如法炮製,只不過她如今是臨陣磨槍,在晚了兩個多月的情況下,她必須珍惜每一次模擬機會,爭取更多暴露自己的缺陷,得到更多行之有效的建議。果然,三個人模擬結束,在違紀嘛,別被抓到就行了。”張婕噗嗤笑出聲。趙箐斜眼怒瞪朝陽。朝陽低頭奮筆疾書,只當什麼都沒看見。趙箐捏不到軟柿子,憤而離去。張婕暗中衝朝陽豎起大拇指,也走出會議室。人剛走空,朝陽便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從這一次模擬來看,朝陽的表現確實是三個人中最差的,經驗這個東西絕不是靠著勤奮努力就能得來,趙箐和張婕在講臺上的從容明勝朝陽。今天還只是按部就班的演練,到了真正比賽,臨時抽選來的學生往臺下一坐,任何突發狀況都需要她們現場應變。朝陽合上筆記本,拎著自己的水壺,朝辦公室走去。辦公室裡,趙箐和張婕都不在,剩下幾位老師見到朝陽,都興致勃勃湊過來打聽情況。朝陽直接攤開筆記本,將上面密密麻麻的批評展示給眾人。眾人紛紛表示同情,安慰朝陽哪怕墊底,也要墊得漂亮。朝陽沒聽過這樣安慰人的,嘻嘻哈哈和老師們笑鬧在一起。有位老師笑道:“小朝陽,聽說男學生中間最近流行一個比賽,你猜是什麼比賽?”朝陽疑惑道:“什麼比賽?”另一位老師聞言大笑,“他們在比身高,以朝老師為分水嶺,低於朝老師晚自習就要多解一道數學大題,就因為這個,數學老師們高興壞了,說再也不擔心學生們的解題量了。”“那也只有男學生,女學生的解題熱情還是上不去啊。”有人說道。最先提起比賽的老師神秘兮兮笑道:“我聽說,數學組打算弄一個小朝陽的等身人形立牌,就貼在門口,男生比裸高,女生比跳高,跳起來能打中朝陽頭頂的假蘋果就不用做題。”“是誰?是誰!”朝陽捶胸頓足,“是誰想出這個餿主意!”整個辦公室裡笑翻天。等到氣氛最為融洽時,朝陽才把醞釀許久的請求說出口。“老師們,你們有沒有人願意聽我試講?”======朝陽成了遠方教育裡最忙碌的老師,除去自己週末上課,平日裡也永不停歇,有時是一個人對著空氣上課,有時是找其他教師試講。回到家裡,她也拉著白未晞和黎初講課。短短一個星期,總校區裡幾乎三分之二的老師都聽了朝陽的試講,他們七嘴八舌各提意見,許多更是親自上陣示範,這些老師資歷都比朝陽高,教學經驗豐富,因為不是競賽關係,他們大多也不吝賜教。朝陽把每一位老師的每一條建議都記在筆記本上,去蕪存菁,融會貫通。既然她自己還沒有積攢出足夠的經驗,那就藉藉旁人的東風。“小朝陽,你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二十出頭的妹子,一下子變成四十歲的怨婦。”許多多上樓找朝陽吃晚飯,一見面便掏出小鏡子照向她,取笑道:“大嬸,你老公多久沒回家了?是不是外頭有人了?”朝陽頂著兩輪熊貓眼,從平光鏡後哀愁地看向許多多。“說真的,你這麼拼命做什麼?”許多多埋怨道:“所有人都去吃晚飯了,就你還在這兒備課。”辦公室裡沒有別人,朝陽悵然道:“我自己輸了不要緊,不能連累推舉我的人被當成笑話。”只要一想到陸湛澄會因為她的失利被人嘲笑,她的內心就會燃起無名火。這種憤怒,無法忍受。許多多也嘆氣。“小、朝、陽!”易逢從門外飛奔而來,直撲到朝陽身邊,這才剎著腳底板悲喜交加道:“沒有關係!就算成為全世界的笑話,我也絕不後悔!”朝陽瞠目結舌。許多多拽著易逢胳膊將他拉開,無情嘲笑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死不要臉的!”易逢掙開許多多,搶過朝陽的滑鼠,滴滴點開桌面,更換桌面桌布——一張他的大臉自拍照。“小朝陽,我永遠與你同在!”易逢雙掌合十,真誠道:“累了你就看看螢幕,不僅振奮精神,還能洗眼美目。”“易逢!”朝陽不可思議道:“我的電腦裡為什麼會有你的照片?”許多多撞開易逢,低頭用手機給朝陽電腦上的qq傳送圖片檔案。朝陽來不及點開圖片,許多多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更換了桌面桌布——一張陸湛澄的正裝硬照。照片裡的陸湛澄眼神過於犀利,以至於在場三人情不自禁都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