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你還愛嗎？”林東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龍伊陌沒想到一向正經嚴肅的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臉不禁騰的紅了。

“你先說，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這池水的問題？

“你先說，愛不愛我？”林東來耍了無賴。

龍伊陌被他三言兩語挑逗得，剛剛還如死潭般的心，現在好像一下子變活了。

她輕輕抓著林東來胸前的衣襟，美麗的眼睫垂下，“愛。”沒有猶豫，很動人的聲音。

“我也是。”他俯下臉，又是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龍伊陌幾乎感覺腦子快暈了，說話有些迷濛，“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等會快點上去。我怕...我怕有了你，我會捨不得死。”

“我，也快死了，不是因為這火，因為我的壽命已經快到了，所以不必趕我走，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他輕擁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本自認為他見多識廣，勘破情義，看破人心，原來還是抵不過跟凡人一樣，到了要死的時候才知道懺悔。

“怎麼可能，咳咳，”龍伊陌被大火嗆得有些呼吸不過來，“你是修煉者，生命不是永無止境，少說也有幾百年光景，怎麼可能？！”

“還記得上次的黃石妖洞嗎？”林東來抱著她在她耳邊靜靜訴說著，“你為了跟蹤柳言而不見了蹤影。我到處找不到你，只好用了場景再現的法術，才能看到你往哪個方向去了。”

“場景再現？”

“不錯。這門功法其實很簡單。但唯一的條件是要有足夠的法力。通常是仙、或者道行高深的妖魔才能自由使用，而我，是飛昇期大圓滿，只有一步之遙就步入仙了，但終究...還有一步，所以我強行使用了這功法，”

“代價是。再也成不了仙，且壽命會縮短...”

“他說的是真的。”葉瀟瀟早已在旁哭紅了雙眼，眼淚婆娑，“他叫我一直不要告訴你，他就快死了。嗚嗚...”

龍伊陌也哇的哭起來，聲音斷斷續續，“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要獨自承擔著...為了找我，值得麼，值得嗎？！”

林東來安撫的輕拍著她的頭，“別哭。你不覺得這種冥冥中註定的嗎，你註定今日化身成珠，我也註定今日死...幸運的是。如若我能和你一起被我的火燒死，我們的靈魂就可以融為一體封存於木靈珠內，永遠都不分開了。”

“還有。我一直是愛你的。那****要嫁給南田，我的出現不是偶然。是我要回來，回來阻止你們的婚禮。”林東來咬著牙將龍伊陌抱得更緊了些。

原來日夜的相伴，也早已在他心中埋下了情愫。世俗流言的壓抑，只不過讓心中那熱烈的火苗越來越炙熱。

也許他現在反而搞不懂了，是什麼。讓他一直這麼頑固的不承認這段感情？

龍伊陌拍打著他的肩，放聲大哭。“你為什麼要等白髮蒼蒼了才告訴我這些，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的，為什麼這麼多的時間，都要讓我心痛的度過！我好後悔，好後悔...”

“我也好後悔...”

他再度傾身下去，用吻淹沒了她的淚水，淹沒了所有的不甘。

兩人慢慢沉入了池底，被大火吞噬殆盡。

葉瀟瀟捂著嘴已經哭不出聲，她不能阻止了，阻止也晚了，龍伊陌不可能讓林東來單獨離去的。

冷青雲嘆息了口氣，閉目哀思。

烈火從燃得最旺到慢慢消失，一顆渾圓的珠子，從池中升起，直接緩緩飛到了葉瀟瀟面前。

葉瀟瀟雙手虔誠的捧著，觀摩了良久。

這珠子和其它靈珠不一樣，不是單一的顏色，亮麗的紫色中，還纏繞著一縷縷的赤心紅色。

葉瀟瀟撫摸著兩種顏色，心道，另一道紅色是林師傅的吧？

她被他們太悽慘的愛情而感動，竟一時間忘了悲傷，直到東方朔說話：“哎，所有人都試了，不如我們也去試試？”

“不必了，”冷青雲一口否決，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到此為止吧，我們走。”

“師傅，”葉瀟瀟望著他，“你先上去吧，我也想去試試。”她已經嘗試到了龍伊陌說那種生無可戀的心情。

就在今天一天，墨白死了，柳言瘋了逃走了，她親密的三個夥伴死了，龍伊陌和林東來也雙雙殉情了。

想著想著她竟不敢相信，怎麼一天之內她失去了這麼多？

除了冷青雲，她還剩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