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繁來時,看到曲清幽笑道:“清幽表妹看來恢復了不少,若不說出去,別人還以為你是那未出閣的閨女,哪還想到是兩個娃兒的娘了?”
“繁表姐淨會拿我來打趣?”曲清幽笑道,瞥了一眼楊夫人嘴角那不屑的冷笑。
徐繁自也注意到婆母那不太合時宜的表情,湊近曲清幽的耳邊道:“清幽表妹,別和我婆母那種渾人計較,她為了小姑的事情到現在仍耿耿於懷,對我都是愛理不理的。”
“那表姐的日子不也很難過?”曲清幽想到她現在過的日子,再想到寧國公府的事情,看來這表姐還是儘快和離抽身為好,只是這事要想想該如何做才能讓姨父姨母答應。
徐繁笑得頗為爽朗道:“不就那樣,好了,今兒個可是小寶貝們的滿月宴,別再提我那些個破事來傷感。”然後看到又有來賓到賀,“我先過去坐坐。”
曲清幽笑著讓丫鬟們給她帶路,然後又笑著迎接前來祝賀兒子滿月的貴賓。沒多久,宮裡就有太監前來傳皇后娘娘的旨意,居然是給羅昊與曲清幽的孩子們賜下滿月的禮物。
唐夫人也跪在一邊聽著這旨意,手裡的拳頭緊握,這個皇后姑奶奶實在太過偏心了,澤哥兒滿月的時候她可是一點表示也沒有,現在輪到澈哥兒與雪姐兒,就是賜這樣賜那樣的。她站起來後轉頭一看,看到穆老夫人抱著羅澈笑得開懷,於是也惟有硬擠出一抹笑容來,免得別人說她這個祖母偏心。
徐繁坐著吃了些酒,倒有些酒意湧上來,屋裡燒著炭火,倒有些悶熱,於是朝楊夫人道:“婆母,我想出外走走,散散這熱氣。”
楊夫人點頭道:“去吧,別走遠了,待會兒席散了也要回去。”
“知道了。”
徐繁獨自走定國公府裡,回頭看到那燈花通明處眾人的笑鬧聲,突然覺得自己是那個最為寂寥之人,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這裡還是留下了一條不太明顯的疤痕。
“徐夫人?”
徐繁聽到這聲音有些震驚,怎麼又碰上他了?原本已經要壓下的心思此時又活躍起來,最後化為無聲的嘆息,轉頭看著任秀和,道:“任大人也是來吃滿月酒的嗎?”
任秀和點點頭,看著她那如花的笑靨,很大方很得體也很寂廖,忍不住上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頰,“別這樣笑了,看著讓人難過。”
徐繁震驚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讓任秀和的手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中,“君未娶妾已嫁,任大人逾矩了。”轉身就要走,無望的事想來也沒用。
任秀和卻一反常態地捉住她的手,徐繁頗有些憤怒,“任大人這是在非禮我嗎?請你放尊重一點。”即使這個男人撩動了她的心絃,但也不應該做越禮的事情。
“徐夫人,你誤會了,我只是有話要與夫人說才會抓著你的手。”任秀和的臉紅了紅,但在夜色裡看得不太分明。
徐繁知道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只因為心中的悲哀無法訴說,梗著脖子道:“任大人有什麼就趕緊說吧?我聽著呢?”
任秀和靠近她,小聲道:“徐夫人,聽我一句勸,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與唐世子和離吧。”
和離?徐繁愣了愣,他要她和離?“為什麼?”她的心有所期待,他是不是對她有心才會讓她和離?若是這樣,無論如何她都會爭取到和離的機會。
“徐夫人,現在我不能說出因由,但我所說的都是為你好,要不然將來你想抽身就很難了。”任秀和著急地道。
這不是徐繁想聽到的話,這樣模稜兩可的話讓她如何信?苦笑出聲:“任大人似乎管得過寬了,再說任大人是我的什麼人?竟然要我和離?”連個理由也不給,就憑這麼一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她轉身欲走。
任秀和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徐夫人?”
徐繁轉頭看著他,伸手把他的手拉開,“任大人別再作弄我這樣一個苦命的女人,這樣並不好玩。你可有想過我和離後會有何下場?可有想過我孃家是否又會接納我這個歸宗女?我又要揹負怎樣一個罵名?”
任秀和怔在當場,她那在夜色裡還泛著光澤的眼睛似有淚意湧出,默然地任她自他手中溜過,片刻後,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才低聲道:“我不是在作弄你,我只是……”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感?是憐憫抑或是其他?知道今天是她表妹孩子的滿月宴,他很早就等在這裡只為了守候她的到來。皇上已經有所行動,據他私下查到的這定國公府也開始加入這團亂局裡,他才會不顧身份出聲提醒她。
徐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