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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兔死狐悲的心情一點都生不出來,只是默默的看著劉敏被推進手術室,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讓劉敏再走出來。

然而想這些是沒用的,劉敏的癌症不過到中期,並不難治,手術後怕是還能活的長長久久。

之後手術果然成功了,劉敏從麻醉中醒來,哪怕割破了肚子,也睜大了眼睛瞪他。尤其劉敏還紋了眼線,劣質的手法,黑色的線條框在眼睛上,跟死魚的眼睛一樣,莫名的驚悚。

文浩移開目光,不再去看。

康復的日子,文浩就來的少了,反正劉敏青眼白眼的看不上他,他也懶得去找不自在。

倒是去的兩次,舅舅沒有提錢的事情,這讓他有些不安。

術後第三次去,劉敏已經可以在地上虎虎生風的走,文浩避開人,主動提起了錢的事情。

舅舅拍著他的手,嘆了一口氣:“這些年,救命錢還是有的,用不上你的。我也尋思過把欠的錢還給你,但是現在看病的錢也就勉強夠,是一點多餘的錢都拿不出來。你這些年不容易,我也沒幫上忙,再讓你拿錢出來,我心裡也不舒坦,就這樣吧,你舅媽真要問起,你就說沒錢,自己好好存著,以後結婚……”舅舅說到這裡頓了頓,臉色變幻,“總之有空,還是回家來看看,現在寧市大變樣,我們住的地方也寬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席話給了文浩很大的觸動,文浩突然就對“家”這個字傷感了起來。

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是沒有家的。

曾經,他以為舅舅身邊就是他的家,然後他被攆走了。

後來,他以為自己和龔程住的地方就是家,可惜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去過。

如今,他以為泳隊就是自己的家,可是明明就要退役了,還說什麼家不家的。

旁人,受了傷,吃了虧,都有地方回去,自己呢?

這天回去,文浩去了葉書文的宿舍,幫他磨咖啡豆,幫著洗菜收拾房間,雖然和葉書文之間沒有太多的語言,心裡卻很踏實。

劉敏還有兩天出院時,擊劍隊從廣州回來。與世隔絕了半個多月,龔程一下飛機,就被手機的簡訊音狂轟亂炸,有施洋的,有家人的,也有一些狐朋狗友的,卻沒有文浩的。

有些記憶越是去回憶,越是讓人心涼。因為去了一趟廣州,他突然想起,當年自己還和文浩一起去廣州看過足球,那天看完現場,他們找了一家酒吧回味,喝著啤酒的文浩在昏黃的燈光下,眉眼柔和的說:“我還蠻喜歡廣州的,等咱們退役了,在這邊住也不錯,就像港片裡演的那樣,節假日的時候睡到八點來鍾,起床後到家附近的茶餐廳喝早茶,一籠叉燒包和腸粉,再來一份蒜蓉菜心,然後到菜市場買點菜,吃過午飯後就開始煲湯,燉上四五個小時,等下班回來,先來一碗湯,人生都圓滿了。”

那時候,他說:“也太無聊了吧,你的人生就是吃嗎?”

文浩笑眯眯的看著他:“可能吧,一想著未來是什麼生活,腦袋裡就是熱氣騰騰的飯桌,自從父母走後,我還一頓家裡飯沒吃過呢。”

龔程對文浩再瞭解不過,這個人可以說是從小到大吃食堂長大的,所謂的住家飯真是從十二歲後就沒有吃過了。那時候一直不理解文浩時不時的會說些,我們在這裡住的話,等我們退役的話,我們要這樣那樣的話題,那時候他覺得這些想法小家子氣的很無聊。然而現在想想,那時候文浩隱藏的話語裡的期待是多麼的認真。

文浩認真的,清楚的告訴自己,他未來的安排裡,一直有自己。

那自己呢?

未來,一輩子。

真遙遠啊。

把行李丟給來接機的人,然後開車先去了醫院,要追回文浩,從家裡人下手是很好的辦法。

誠然,文浩的舅舅和舅媽對他並不好,但是他更瞭解文浩那個人,他絕不會那麼容易的割捨掉這份親情。因為越是缺乏,便,越是渴望,也,越是珍惜。

來到病房門前,禮貌性的先敲了敲門,等待對方的回應後,龔程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住著的兩個人馬上臉色一變,都是誠惶誠恐的模樣。龔程已經習慣了面對這樣的態度,並不會表現的太熱情,當然也不會很冷漠,禮貌的笑了笑,壓下聲音:“因為集訓,這段時間一直沒在北京,今天才回來,我聽秦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是嗎?”

劉敏急忙點頭:“好的咧,能吃能走的,跟沒病一樣。”

龔程點頭:“秦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手術預約都到兩個月後了,他說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