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但最點眼的,還要數跟在一行人最後的那個。
那小官爺在一行人中看著年紀最小,卻生的最是頎長俊朗。
他眼中總透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睥睨散漫,走起路來,更丁點不似前頭幾個官差那般中規中矩。但饒是如此,裝進他那瞧來便矜貴的軀殼裡,倒儼然成了一種與生俱來的不羈。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可卻獨獨擋不住這麼一個人。
他眉宇間雖帶著幾分傲氣,但又和香海那些凶神惡煞的官差一點也不一樣。
他分明跟在官差最末,卻反倒像是這一群官差的頭兒。
芫娘再香海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她覺得有趣兒,目光便一下子在那小官爺的身上定住了。
只等著一行官差都進了酒樓,外頭駐足而觀的路人仍尚未離開。>r />
掌櫃生怕擾著貴人用飯,直等著他們都進了廂房,這才支使小二們忙不迭將門口的路人紛紛驅散。
如今這蒞臨酒樓的不是旁人,那是京中來的錦衣衛官差。
能伺候京城的官差一回,是足以侃侃而談好些年的資本了,故而掌櫃是半點也不敢出錯。
眼見的官差們才安置妥當,掌櫃連忙打了個千畢恭畢敬進門,帶人將各類好酒好菜魚貫奉進屋中。
掌櫃長袖善舞,深知京城來的大人們見多識廣,尋常的菜色於這些官爺而言都是稀鬆平常。
故而先前就特地準備了上好的牛舌,令廚師製成了上好的菜色,只欲放作這席面上頭的壓軸菜。
自有朝以來,耕牛一直是殺不得的,牛肉一直算是稀罕物什。
而近些年朝堂安定貿易繁盛,外頭的牛肉源源不斷販進北方,便興起了吃牛肉的風尚。
如今這牛肉早已成了稀鬆平常的食材,為著別出心裁,掌櫃這才將目光鎖定到了牛舌上頭。
如此與眾不同的菜色,該當得京中官爺們的青眼才是。
眼見菜色上了桌,打頭的總旗官草草夾一筷子,忙不迭抬眼望向了一群官差之中年紀最輕的那位,順勢朝著他做出個請的手勢:“這牛舌難得。”
“陸小旗也試一試。”
被點名的陸懷熠正坐沒坐相地歪在椅子上,聞聲才抬眼,瞥向桌上的盤子。
“牛舌?”
掌櫃見那領頭的總旗官待這位爺格外不同,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這是今兒新到的牛舌,月前專門吩咐廚房裡頭準備的,燉了滋味最是鮮美。”
“還請官爺趁熱用。”
陸懷熠輕輕挑起眉梢,這才像來了陣興致,將面前那燉得軟爛入味的牛舌夾了起來。
天知道這香海的飯食有多摧殘人。
能有牛舌,還真是意外之喜。
他慢條斯理地正要嘗試,可唇尖彷彿才碰到筷頭的東西,一陣濃沖沖的腥味便撲面而來。
那腥味實在能衝進他的腦仁。
陸懷熠蹙起眉將筷子擱下,登時掩住鼻尖,幾要作嘔。
他半點也不掩飾言語中的嫌棄:“你們管這玩意叫牛舌?”
陸懷熠說著便忙不迭地灌茶漱口,來回三次方消停下來,彷彿慢個一時半刻,就要立時“毒發身亡”。
掌櫃本笑呵呵地伺候在一邊,還等著官爺們來幾句讚賞,誰知費時費力地準備了這麼一場,到頭來卻觸了來這麼個黴頭。
他不動聲色地擦擦冷汗:“官爺可是覺得不合口味?”
“若是不合官爺胃口,不然替您換道旁的。今兒還有上好的海捕黃魚,請官爺千萬賞臉……”
陸懷熠這回才一聞言,眼中便漾出一抹敬而遠之的神色。
牛舌已經腥成這模樣。
魚蝦哪裡還敢恭維。
“免了,實在無福消受。”
“您有多遠,拿多遠。”
“這……”掌櫃一時無言,這才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領頭的總旗大人。
片刻後,整座酒樓的大廚們,便跟著掌櫃的在酒樓後頭合計起來。
“那牛舌除過燉,天底下還能有什麼旁的做法?那旁的做法做出來嚼都嚼不動,這燉牛舌又軟又爛,怎麼就不能吃?”
“這人到底識不識貨?”
“慎言慎言,你可別看這陸爺只是個小旗官,聽說家裡頭官位大著呢,這爺胃口又金貴,在京城裡頭什麼都吃過,這天底下可就沒他吃不得的東西。”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