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以妾身自居了。
將伺候人遣退,林縛將梁文展夜訪行轅之事說給宋佳聽。
“這個梁文展倒是知時務啊,”宋佳輕輕一嘆,說道,“但也枉劉庭州對他這麼信任,密事相托,他轉身將劉庭州賣了乾淨。”
林縛不說什麼,從道德角色來說,梁文展這要算德行有虧,算作小人,但是欲謀大事,用君子,也要用小人。
林縛能容忍無才無德的宋小波繼續在鶴城司都監位上廝混,為何不能容有鑽營之嫌卻有才幹的梁文展?
再說這世間可用之人,有幾人是錚錚鐵骨、不屈不直的君子操行?
宋佳倒也是嘴上一笑,林縛能讓淮安知縣梁文展夜奔告之秘事,也正說明林縛的根基已成。宋佳微蹙著眉頭,細思起嶽冷秋的三本摺子來。
天還沒有大亮,廳上點起明燭,宋佳披件輕衫,裡間只穿件大紅抹胸,露出豐/乳似雪,端是誘人。
伺候人手都在外間,就林縛與宋佳對案而坐。
宋佳思事,喜手擱几案上,俯身趴胸,那抹胸裡更是露出大片的嬌嫩,晃得林縛心神不寧。
“這個淮東制置使怕是嶽冷秋拿來嚇唬劉庭州的,”宋佳思慮說道,“我看就嶽冷秋的這隻老狡猾的本意,怕是三個籌碼一個都不想拿出來……”抬頭看到林縛在看她的胸口走神,嗔怪的坐直腰,將輕裳攏了攏。
林縛假裝走神,瞳光散於空處,又緩緩的收回來,說道:“劉庭州會不會給他嚇住倒是個問題——任是嶽冷秋狡猾如狐,也料不到劉庭州會將事情告訴梁文展,梁文展又跑過來通風報信……”
“總之按兵不動就是了,”宋佳說道,“即使梁文展的通風報信是嶽冷秋所想不到的,我也懷疑他另有後手,只是事情沒有到那一步,也看不出他的後手在哪裡……”
“讓陶春將嶽冷秋的三個摺子拿出來,管他還有沒有後手——那是以後的問題,問題要一個一個的解決,不能奢望有一蹴而就的可能……”林縛說道,“劉安兒之禍還是好平,讓嶽冷秋逃過一劫,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東虜一反常態,圍困大同到今日還不解圍而去,這讓人擔憂啊……”
“以往東胡人關入寇只是搶一把就走的心思,但是他們看到中原局勢如此混亂,而朝廷脆弱無力,有觀望的心思也很正常啊,”宋佳說道,“對你來說,嶽冷秋雖令人憎恨,卻不得不救呢,只是你要小心去救他,會反過來給他的毒蠍子尾扎一針。不過你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多半也不會將心思都寄託在你身上。”
第40章 慷慨赴死易
除嶽冷秋在徐州派員突圍請援外,六月中旬以來,寧王府、江寧兵部皆發文詔淮東援徐州,林縛拒之。
六月二十日,京中也遣使攜旨從青州抵達淮安,敦促淮東發兵援徐州。
林縛雖奉了旨,但以兵少將弱、糧秣未足,不肯發兵,人也不進淮安城,搬進清江浦西北灘邊的綠柳園,沒有一點動靜。
在士子眼裡,林縛已露虎狼之姿,究其實質,與據濟南之梁習、梁成衝以及據潼關不出的曹義渠沒有什麼兩樣。
六月酷暑,烈日當空如炙似烤。
淮安城府衙後宅園子,夏蟬鳴躁,劉庭州耐不住暑熱,汗潺潺而下,脫去官袍,裡間的青衫褂子已汗溼透,站在池邊柳下,迎著池柳微風,灌下一碗解暑的綠豆湯,才感覺好一些,只是心裡煩躁難去。
陶春身穿皮輕甲,皮甲不透氣,裡間還有內襯,汗出如漿,然而他坐在劉庭州面前,拜倒時亦腰直如柱,說道:“陶春來時流賊就在徐州城西南筑堤,打著主意要進一步抬高城裡的淹水。十日過去,徐州隨時會陷,數十萬軍民命懸一絲,然制置使不惜之,奈何之?陶春今日來跟劉大人辭行,這就趕回徐州去,生死與徐州同在!”
劉庭州坐立不安,聽陶春說得慷慨凜然,心緒也是激憤,捋起袖子,說道:“陶將軍暫留幾日。既然制置使不願出戰,老夫明日就在城裡募數千敢戰勇賁北上援徐州。老夫也是一把骨頭,無他用,為朝廷效盡,殘軀不足惜也……”
“陶春一介武夫,此行九死一生沒什麼好可惜的,但是老大人身繫上百萬淮安軍民子弟,輕易不能渡淮啊!”陶春拜倒連連叩頭,泣不成聲。
京中特使乃都察院監察御史鄧渭,他是張協的學生。
到淮安後,才兩天時間鄧渭就跟林縛鬧翻了臉,他也勸道:“請劉大人收回成命,我就不信參不倒豬倌兒!”
梁文展暗道:濟南城陷落時,陶春何嘗不是隨嶽冷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