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傳入耳中的話語,扶蘇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僵硬,心中震驚不安,眼眸裡全是不可思議的身前。
“你也明白這些話在先前寡人不可能對你說。”
元武皇帝看著扶蘇,道:“只是你現在已成為大秦太子,一些道理你應該牢牢記住。這少年行事本身便已經胡鬧倔強,若是你和他成為朋友,略加縱容,將來便或許掀起更大的風波。寡人可以容許一些修行者胡鬧,然而卻不可能准許你再蹈覆轍。而且你應該用心記住,寡人和你母后的意見始終一致。你生怕母后不同意,到寡人這裡來求情,覺得或許我會格外開恩,這種想法本身便是錯誤的。”
看著頭顱垂得更低,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的扶蘇,元武皇帝的聲音略微溫和了些,“只是你今日既然開口替他求情,只要你牢記寡人今日和你所說的道理,寡人也可以再給他些機會。”
扶蘇感動至極,跪伏下來。
“你將他視為朋友,但此事終究要看他是否視你為友,又肯為你付出多少。”元武皇帝淡淡說道:“告訴他放棄奪首名,哪怕最終獲得劍試第二,寡人也會許他一個位置。”
扶蘇感動無言。
“去吧。”
元武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扶蘇再次叩拜謝恩。
元武皇帝微微一笑,然而當扶蘇轉身離開時,他的眉頭突然微皺。
扶蘇的眉眼乾淨善良至極,然而他目光掠過之時,心中陡然有些生厭,只是他都不明白這情緒生於何處。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課
扶蘇絲毫不知元武皇帝在看著他的眉眼時,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厭憎之意,他滿心歡喜的快步而行,恨不能一步跨到丁寧的面前。
“你就準備這樣直接去求見丁寧麼?”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蒼老而慈和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扶蘇愕然轉身,身穿素色緞服的老人已到了他身後。
“嚴相。”
扶蘇對著這名老人恭謹行了一禮,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這名看似尋常的老人,自然就是大秦兩相之一的嚴相。
在鹿山會盟前夕,陽山郡被大秦王朝突襲收復,在那場大戰裡,大楚名將範東流都死在大秦皇后的劍下,然而誰都清楚,負責統帥排程大軍的還是嚴相。
能夠讓那樣一支大軍悄然進入陽山郡而不被各朝察覺,只此一點,便足以說明這名老人的可怕。
“淨琉璃不會讓你見那白羊洞少年。”
嚴相作揖回禮,和聲道:“其實就算換作別人,也不會答應讓你去見那白羊洞少年。”
扶蘇愣了愣,道:“為什麼?”
“因為岷山劍會是岷山劍宗門內事,岷山劍宗不會讓任何人插手改變劍會的程序,就算是你也不可以。”嚴相看著扶蘇,微微一笑,道:“很多事即便能做,也需要顧及規矩和顏面,不能放至明處。”
扶蘇有些反應過來,懇切道:“還請嚴相幫忙。”
嚴相微笑點頭答應,看著扶蘇大喜過望的神容,心中卻是自嘲的笑笑,知道今日過後這名新晉的太子才會開始明白什麼才是權衡和權勢。
丁寧睡得很深沉。
甚至可以說比以往任何一次睡眠都深沉。
並非是因為太過疲憊,而是因為這是在岷山劍宗的劍會里,比在長陵其餘的任何一處都要安全,令人安心。
還未有第三名過關者出現,山谷裡一片靜謐,然而隨著腳步聲響起,丁寧身前的光線微微扭曲,一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丁寧的身前。
也只是在這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丁寧身前的瞬間,淨琉璃的身影也已經出現在了屋棚外的空處。
淨琉璃神情微凜的看著這名中年男子的背影,沒有出聲,然而卻做好了出劍的準備。
這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是她的一名師叔,在岷山劍宗的地位亦是不凡,只是按理而言不會出現在這裡。
“不必緊張,我只是奉宗主之命來單獨問他幾句話。”
身穿青玉袍服的中年男子自然感覺到了淨琉璃的殺意,只是他神色自然,連頭都沒有回,便淡然說了這一句。
淨琉璃眉心微蹙,也不說什麼,身影一動,便又已消失在崖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一股微風卻是自他和丁寧之間生成,吹拂在丁寧的額頭。
微風中自然帶起一些冰冷的水滴,潤溼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