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著急上火又無可奈何的周旋於家人、準岳父母和準媳婦之間。
紀東和袁曉雲同學三年,然後又加六年,他追了袁曉雲九年。袁曉雲終於肯嫁給他時,紀東激動的差點哭了。紀東感到愛一個人實在比八年抗戰都難。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紀東卻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一熱就是九年,稍有不慎死的只有他自己。袁曉雲是他的初戀他的夢,若沒有這個夢,紀東就會覺得生不如死。紀東在追夢的幾年裡沒少以酒澆愁。
紀東不知道,袁曉雲也不會讓他知道——袁曉雲是在心目中的白馬被別人牽走後,才悲傷絕望順水推舟的照顧了紀東。袁曉雲挺委屈,她想不通她的命咋這麼苦。她在那匹白馬結婚時才淚眼婆娑的認識到自己不夠開放,儘管她在夢裡已多次獻身於王子,但她現在知道自己只能和一隻癩蛤蟆過初夜了。
紀東求婚成功後躺在被窩裡狠樂了一宿,但不幸的是第二天他的成就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準岳父母拼了命把女兒養大自然得賣個好價錢,袁曉雲更是自比奇貨非珠光寶器不嫁並宣告不與婆婆公公共同生活。紀東心酸地瞧著父母不得不用畢生積蓄另給自己買了套房子,心罵自己真是鬼迷心竅吃錯藥追了九年追到這麼一個貨色。
紀東心裡正罵著的時候,袁曉雲又不識趣的打來了電話。掛上電話,紀東躺在床上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女人……啊!女人!”
石永福的信恰在此時到了他的手中。
“紀東:你好。我是小磊的爸爸,知道你是小磊南陽的戰友。我從小磊的通訊錄中找到了你的地址,叔有點事冒昧的想求你幫個忙……如果打聽到了,看看他的家庭條件好不好?為人咋樣?兒女怎麼樣……小磊不知道這件事……”
紀東將這封信反覆看了幾遍。石磊在部隊就是個有故事的,沒想到他的身世更讓人心疼。紀東在震驚之餘,更添了幾分感動和敬佩。愛子如此,不是每個為人父母者都能做到的。
緣於一份信任,紀東在心中答應了石永福。
疊好信,紀東把信藏了起來。
(2)
第二天一大早,李鳳珍就把兒子從床上叫了起來,說是有他電話。
紀東從床上爬起來邊套衣服邊嚷嚷著:“哎,來了。媽,誰的電話啊?讓他先等著。”
出了臥室門,紀東就打了個噴嚏。
電話是公司王強打來的,讓紀東上午早點過去。掛了電話,紀東半閉了眼伸個懶腰,“大冷天,老陰炮去哩怪早。”說著話他鑽進廁所關上了門。
老陰炮王強今年二十七歲,五尺多高,胖胖的白淨臉上很難看到笑容。從部隊回來後,王強缺乏鍛鍊的身體便開始發福,小啤酒肚業已顯山露水。這會兒王強正躺在小區辦公室裡,床前的菸灰缸堆滿了菸屁股,嫋嫋青煙兀自冒個不停。
王強退伍後就進了這家房地產公司。五年下來,王強靠著聰明腦子和實力爬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前幾天,公司派他到這個小區任職,職務是小區主任。王強一接到任命就進駐了自己的辦公室,吃喝拉撒也只在小區一平方公里範圍之內。俗話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王強在事業豐收的同時,第六任女友和他和平分手毫不猶豫的投入了他人的懷抱。現在王強顧不上想兒女情長,他懶懶的躺在鋼絲床上想著上司和他的一席談話。
(趙豐林坐在辦公桌後笑眯眯的看著王強,“怎麼樣?有信心嗎?”
“董事長,”王強掂掇著措辭,“您這麼信任我,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噢,呵呵,這是公司董事會的決定。這幾年你的工作表現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大家相信你的實力。”趙豐林拿起桌上一張紙,說:“你先看看。”
王強急忙起身上前接過仔細觀看。
“公司下一步準備在各個小區配備保安,考慮到你曾在部隊呆過,想先從你那個小區搞起,你先拿個方案,報上來我們看了再決定。”……)
王強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成則風雲際會浮搖直上,敗則不僅後事堪憂,而且就此止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王強再也躺不住。他從熱被窩裡掙出半截身子,連忙拿起旁邊長條椅上的毛衣套到頭上。
出了門,王強不由縮縮脖子。還不到元旦,天上竟然飄起了小雪花。
王強的辦公室在小區最後邊,站在門口可以直接看到西邊的車庫,迎門十幾步便是住宅樓,緊挨著辦公室是個水電配置房,旁邊是個水衝式小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