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了三年,燕王的家底怕是快被掏空了,連沈瑄這個中軍大將,侯二代的帳篷都打了不少的補丁,能早一日結束戰爭,進入南京,總是好的吧?
在歷史面前,孟清和很渺小。但在知道歷史走向的前提下努力一把,應該問題不大。
沈瑄走進帳篷,見孟清和支著下巴發呆,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破得很有藝術感的帳頂,表情十分微妙。
“指揮?”
“恩,用過飯了?”
“用過了。”孟清和站起身,笑眯眯的接過沈瑄的頭盔,“估計半夜還會下雨。”
解下佩刀,沈瑄挑起一邊的眉毛,“所以?”
飽滿的額前,幾縷黑髮垂落,黑色的雙眼益發深邃。
“所以,為了半夜不淋雨,這帳篷得補一補。”
看到孟清和擺出從後勤部門翻來的針線,沈瑄眼中帶著疑問。
孟清和笑笑,“勤儉節約,從主將做起。指揮幫把手?”
“你來補?”
“啊。”孟清和點頭,“不用麻煩別人,指揮把我托起來就行。”
托起來?
沈瑄單手託著下巴,似想到了什麼,當下彎腰,一把將孟清和抱起,扛到了肩膀上。
視線顛倒,孟十二郎有點暈,腹部被硌了一下,嘶一聲,拍拍沈瑄的背,“指揮,反了。”大頭朝下。補什麼帳篷?
“好。”
扣在腰上的大手再用力,姿勢正過來了,卻是整個人在對方懷裡躺著。
孟清和磨牙,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沈瑄笑得得意,突然將孟清和拋了起來。
孟十二郎徹底麻爪,當他是幾歲娃娃?再輕,他也是男人!落下時,下意識抱住了沈瑄的脖頸,心頭狂跳,氣喘得有些急,瞪著眼睛剛要開口,眼前一暗,唇被壓住了。
氣息交融,耳邊流淌過低沉的笑聲,“別生氣。”
孟清和眯眼,頭向後仰,卻被一隻大手扣住,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這是道歉?未免太沒誠意。
眼珠子轉了轉,頭一低,不氣就不氣,先親個夠本再說。
帳篷裡的火燭熄滅,傳出了一聲鈍響,似矮桌被踢翻,又似有重物跌落。
巡營士兵走過,停下了腳步,奇怪的互相看看,聽這聲響,莫非沈指揮與孟同知正在抹黑切磋武藝?
想起沈指揮非人的戰鬥指數,軍漢們頓生崇敬之情,具有如此不懼艱險,迎難而上的大無畏精神,孟同知果然是純爺們,真漢子!
聖人都說人不可貌相,傳言孟同知臨戰斬首五級,肯定沒有誇大,更沒有摻假!
偶像啊!
軍漢們滿眼冒星星,在錯誤的認知上越走越遠。
帳中,孟十二郎攏了攏衣領,一呲牙,這次留牙印的的絕不只是他。
沈瑄單臂撐起,手指梳過被孟清和拆開的發,傾身啄了一下孟清和的髮鬢,“帳篷還補嗎?”
孟清和磨牙,補!必須補!否則他白被咬了!
“這次不許胡鬧。”他發現,眼前這位侯二代不只表裡不一,偶爾還會孩子氣得讓人牙疼。
二十出頭,本就是大男孩,可孟清和卻時常會忘記沈瑄的年齡。
仔細想想,這並不奇怪。無論是戰場還是朝堂,沈瑄所處的位置,註定他輕易不能放鬆自己。
這種樣子是不是隻有自己看過?
想到這裡,孟清和心中湧起了一股奇妙的滿足感,好像開啟了旁人無法開啟的寶箱,捧起了無價的寶物一般。
或許是孟十二郎的表情太過夢幻,沈瑄不得不拍了他一下,“怎麼了?”
“子玉,”孟清和勾勾手指,“彎腰,低頭。”
沈瑄照做。
帳篷何時修補?再議。
建文三年八月底,張輔與劉江的援軍過滹沱河,直奔北平。
由於攜帶大量火炮,拖慢了行軍的速度,但從北平方向傳來的訊息看,平安並未下令攻城。雖然不知原因,卻著實為大軍爭取了時間。
張輔令前鋒探路,遇到南軍的斥候一概擒殺,絕不能讓平安提前得到訊息,探得援軍虛實。此舉果然奏效,援軍到時,平安軍並無覺察,劉江同張輔商定,乘夜舉火把襲營。
炮聲響起,張輔領騎兵衝營,南軍亂中有序,擋住了張輔的進攻。張輔不得不領兵退後,援軍本就不多,硬碰硬沒有勝算。
“平保兒果真厲害!”